楼小乔憋住了笑,接过他递过来的小盒子,里面躺着个钻石戒指。
款式嘛花里胡哨的,主钻也不是很大。
不过这个年代能买钻戒求婚的也不多,算是年轻人里面的时尚。
张让解释道:“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去金店问,店员小姐说钻石代表永恒......”
回下井村的摩托车上,楼小乔还是晕陶陶的。
下午的时候天色变了变,看着是要下雨,楼小乔赶紧骑着摩托车往家赶。
走到半路上碰到也在卖力往回走的张玉娇,两人打了个照面,就一起走。
“小乔,你不快点回去,马上下雨了你连个棚子都没有。”张玉娇说。
楼小乔看了一眼天,觉得万一突然下了自己还能跑过雨,于是没加快速度:“我马上要结婚了,马上要搬走,你啥时候要我这个房?”
张玉娇擦了一把汗:“砖还没批下来呢,不过你家搬了就租给我吧,村里这段时间很多人盖房,我跟王盛商量了下,干脆他留家里做小工,这天气要是能下来一场雨,地里就不用人挑水浇了。”
自从沈大娘的外甥死了以后,沈大娘的身体也一直不见好。
王盛在外头待着焦心,干脆回来了。
回来以后先是在楼小乔家工地上干了一阵,后来工地上的工也停了,楼小乔家也不需要专人做饭,张玉娇就干脆去城里卖盒饭。
新都县城的馆子多,卖米粉的也多,可到了中午出汽车站,有些人不是舍得下馆子,也不是很想吃米粉,张玉娇这一试,生意果然还不错,菜大部分都是家里现成的,成本又不高,张玉娇每天控制在一百来个的量,几乎都能卖完。
但这样一来,菜园就只能多种点蔬菜。
这段时间不是总不下雨吗,好在王盛有一把力气,都是他从河里挑水去菜园子里浇,家里留的半亩地,就算早晚挑水,每天太阳这样晒着,大半时间都耗在地里了,不怪张玉娇说,等雨下下来了,她家才有空。
不过看云层不厚,这一场雨应该也下不了多久。
果然,两人刚到家,雨就下下来了。
细细的一阵,落到地面上都没打湿土地,雨又结束了。
张玉娇叹了一口气,看样子傍晚王盛还得去挑水,不过好在太阳也没了。
她把在外面疯玩的老大找回来,开始做饭。
米饭在电饭锅里热着,早上她出门之前煮的。
菜随便煮个豆角再加个苦瓜就行,张玉娇想了想,又从菜地里摘了几个西红柿回来,准备打个蛋汤。
“楼小乔怎么说?”王盛刚从外头回来,半路上还淋了场小雨,本以为这场雨能下久一点,没想到下了十几分钟就结束了,但看着天上的云团,晚上还有一场大雨要下。
“我跟她说了。”张玉娇脸上带着喜气:“她马上就要搬了,咱们这也开始准备起来,咱们家请两个大工,三个小工够吗?”
她算了一笔账,现在她的这个生意一个月有一千多块,家里挣钱主要靠这个,不能停。
那盖房子就只能请人干,王盛自己就是个壮劳力,可以少请个小工。
可家里的事情要人操持,自从沈大娘病了以后,她什么活都干不了,家里彻底要仰仗两口子,这样一来压力就大了,要不是靠着张玉娇在外头的那份收入,就算是有了征收款,王盛家里也是不敢提盖房子的话的。
王盛叹了口气:“我去砖厂问过了,火砖现在可难批,还得走关系,送了两条芙蓉王,才给我批了两万匹砖。”
家里要盖两层房子,至少要三万匹火砖。
现在买砖还要批条子,以前可不兴这个,楼小乔那房子也就早盖了几个月,当时的火砖都是随买随有。
张玉娇把手里的刀狠狠往砧板上一拍,气得直哼哼:“真是惯的这些人,算好了咱们得要三万才够数。”
说白了就是要好处。
火砖长在邻村,是个私营厂,管批条子的是厂长的侄子。
以前没那么多人盖房,厂里那些干活的都还算正常,现如今到处是人盖房子,火砖一下气供不应求了,就连个砖瓦厂的会计,都摆起谱来。
王盛随手拿过来豆角,坐在椅子上帮忙摘豆角,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去年家里还穷的响叮当,像他们这样的农民还不少,今年突然有钱起来,村里盖房子的一下子就多了起来,连瓦匠都有接不完的活儿,工费见天就涨。
也有人不好好过日子的,拿到了钱不盖房,不送孩子读书,拿去外头搞女人,或者是赌钱,吵架的打架的离婚的,菊子家那事儿不就在眼前吗?
王盛是个老实人,也没想过这些,只是以后没地种了,他心里也不踏实。
“你说,咱们以后靠什么营生?”王盛问。
张玉娇把烫过的西红柿的皮剥了,轻描淡写的说:“你没听人说吗,以后咱们这里要盖大学,现在都开始动工了,等大学城盖起来,一个大学得上万人吧,有这么多人你还怕没饭吃,随便干点小买卖,或者做点小营生都够过日子了,而且你看到没,外头都在修路呢,他们说修完路,这边都得发展起来,人多了自然就多条路,你少操心这些,把家里的那片菜地种好,往后只有这块地了。”
王盛低着头没说话。
傍晚的时候他看了一眼云团,没出去浇水,结果晚上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外头一刮起风来,大雨就噼里啪啦的下了起来,楼小乔还没来得及出去接孩子,于是给刘菊花家里打了个电话,晚上就不去接孩子们了,当天就降温了,第二天早上起来,外头的风带着几分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