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自愿留下，宝宝和家鲸都可以回去了。
再次尝试失败后，萝拉看向妈妈，嘤嘤嘤传递自己的意思。
妈妈似乎听不懂。
或者听懂了，假装听不懂。
她依然像小时候那样慈蔼，向对待新生幼崽似的，不厌其烦教萝拉说话和换气。
萝拉再次尝试，还是失败了。
深深的无力感，让萝拉情绪突然失控。
发出长长的尖叫，想要通过这种方式驱逐家鲸，让她们不要再管自己。
“嘤？”
喻以筠凑近高频率尖叫的萝拉，轻轻叫了一声。
“……”萝拉望着宝宝，声音骤然停止。
喻以筠又凑近了一些，重复萝拉视频中，努力对自己传递的声音。
“嘤。”
爱。
“嘤嘤。”
想念。
“……嘤。”
萝拉委屈地哼了一声。
她能够忍受狭窄闭塞的环境、忍受饥饿、忍受无休无止的表演。
却无法忍受跟宝宝再次分开。
所有负面情绪瞬间消退，萝拉再次投入新一轮的学习。
虽然她需要重复五遍、十遍，才能学会一点点的东西。
但萝拉比所有鲸都要加倍努力，渐渐地，她恢复四岁时的沟通能力。
饲养员游过来，见他们一大家子只能隔着网子嘤嘤嘤，怪残忍的。
他瞥了眼海面，心想领导只说‘被救助虎鲸具备生存能力之前，不能放他们离开’，但没有说‘不能放外来虎鲸进来’啊。
“做人嘛，要懂得变通！”
饲养员为自己找到合理理由，小声嘱咐萝拉，“乖乖，你悄悄呀，不要出卖我。”
说着，他拉上氧气面罩，潜入海底打开绳网拼接处复杂的绳结，用力拉出一个1米左右的洞。
博学聪慧的姥姥，听不懂人类说话，却能get饲养员意思，带着大女儿和孙女，偷感很重的钻进来。
胖虎跟在后面，扭扭腰准备钻进来，结果——
卡、卡住了。
喻以筠扭扭胖胖的腰，大声冲着小人咪嘤嘤嘤，示意自己过不来。
“嘟噜噜！”
饲养员想质问他：你明明还没成年，怎么比成年虎鲸腰更粗？
但嘴里含着呼吸管，他只好用尽力气，把网子拉得更开，让胖虎吭哧吭哧挤进来。
胖虎挤进来之后，饲养员瞅瞅绳网，随便绑了个结浮出水面。
“希尔，你把网子撑变形了，这下领导想不发现都难。”
“嘤！”希尔大声抗议。
明明是你洞口太小！
宝宝背鳍太高！
才不是因为我腰粗！
[理直气壮.jpg]
喻以筠选择性忽略‘把绳网撑变形’这件事，游到妈妈身边使劲贴贴。
一家子虎鲸游进来，接下来可以0距离鳍把鳍教学，事情变得容易许多。
姥姥和姨妈一左一右，恨不得贴在萝拉身边，仔仔细细教导她如何浮出海面呼吸。
萝拉被人类捕获之前，曾经也在妈妈和姐姐的帮助下，学会浮出海面呼吸。
只是过去二十年的游泳池生活经历，代替短暂的童年。
经过家鲸的再次教学，‘浮上水面呼吸’如同‘骑自行车’般，沉睡技能再次激活。
当萝拉第一次从几十米深的海底浮上海面，完成换气，饲养员和周围所有虎鲸集体尖叫，仿佛萝拉完成什么了不得的壮举。
喻以筠激动地围着萝拉转圈圈，姥姥和姨妈一左一右贴着萝拉，夸奖她是最聪明的小女孩。
已经25岁，被叫‘小女孩’依然毫无违和感的萝拉，发出可可爱爱的幼崽声音。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更何况那张网子处处透风。
因为饲养员过于亢奋，惹来领导注意。
救助基地管理层天天为虎鲸发愁，对自家鲸非常熟悉，自然注意到绳网内多了1、2、3……整整四头外来鲸！
好家伙，已经跟被救助虎鲸数量打平了。
领导拿起联络器，询问饲养员怎么回事。
饲养员意识到事情败露，本来想把锅甩给胖虎，编造一个‘虎鲸强行闯入我拦都拦不住’的假话。
然而，对上胖虎清澈的眼睛，他摸着良心回答：
“我把他们放进来的……他们只能隔着网子见面，感觉像探监似的。”饲养员有些难过，小声说，“虎鲸又没有犯错。”
“唉……你知道这样做有多么大的风险吗？万一外来虎鲸攻击被救助虎鲸，他们根本没有反抗的力气。”
“他们不会！”饲养员信任这群虎鲸，坚定地反驳，“他们爱萝拉，怎么会伤害她呢？”
“你倒是很懂虎鲸啊？”领导语气似乎带着几分奚落，强硬地要求，“既然你敢这么做，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没关系！”饲养员硬气地说，“我愿意承担任何后果！”
喻以筠听见这话，担忧地围过来嘤嘤嘤。
笨蛋小人咪。
还不如一开始甩锅‘都是虎鲸干的’，反正自己也不能用鳍写个大大的‘冤’。
“行。”领导凶巴巴命令，“好好照顾那群虎鲸，他们看起来很喜欢你。”
“……是！”饲养员激动地应了一声，从小艇船舱拿出大铁桶，拎出一条斥巨资购买的冷冻三文鱼送到胖虎嘴巴，“希尔，我听说你喜欢吃鲑鱼，尝一尝~”
“嘤！”
胖虎嫌弃地扭过头。
这条鱼已经死八天了，留着你自己吃吧。
饲养员喂了三次，见胖虎死活不肯张嘴，疑惑地嘀嘀咕咕：
“奇怪，你的妈粉都说你逮啥吃啥，像个垃圾桶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