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夜吻别(106)
宋湜也的目光求助又急切地投向医生,医生立刻懂了她的意思,忙安抚:“孩子没事。”
她长舒一口气,还是忍不住后怕,伸手贴在自己额头上,倒吸一口冷气。
医生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这次是因为低血糖晕倒了,受了点皮外伤,注意消毒就没事了。亏你身体好,运气也好,胚胎着床稳,换做别人月份这么早,从楼梯上摔下来,恐怕够呛。”
说完她,医生又开始数落祝听白:“你做丈夫的,自己老婆刚怀孕,什么都得多加小心,这种差错再出第二次,谁能说得准?”
祝听白连连称是,宋湜也拧起眉,她不喜欢张冠李戴的乌龙:“医生,他不是我丈夫。”
医生闻言,看看她又看看祝听白,看着是不像一对夫妻,又嘱咐了几句休养的注意事项,从病房离开了。
祝听白往她腰间叠了一个枕头,听见她问:“祝京南知道了吗?”
宋湜也说不准自己想不想让祝京南知道,一方面怕他担心,一方面又觉得他是该知道。
祝听白抿嘴:“还没来,兴许在忙。”
宋湜也失落地低下头。
祝听白问她:“饿不饿,你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吧?”
她这才说:“是有点饿了。”
“想吃什么,给你叫个餐。”
她摇头,即便是饿,好像也不太吃得下:“我想先回家,再不回去,家里该担心了。”
“总得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阿也。”
宋湜也和祝听白闻声同时回头,祝京南出现在病房前,他在门外,他们两个在门内,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诞感。
她先是愣神,眼圈一瞬间就红了,委委屈屈地瘪着嘴巴:“你怎么才来呀。”
祝京南像是完全没有看见祝听白,生生绕过他,走到病床前,宋湜也一下子就扑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腰好不委屈。
她一掉眼泪,祝京南的心就跟着疼。
来的路上他把最坏的情况都想了一遍,幸好那位医生朋友将情况大致说了,摔了一跤,皮外伤,人没大事,叫他不要太紧张。
祝听白当时把她送到就近的医院,祝京南一路驱车过来,遇上北京城最堵的时候,恨不能下车跑过来。
她额头有一块肿起来了,医生给她做了消毒处理,没有包扎,看上去有点滑稽。
“疼吗?”
“疼。”
她其实有点怨他,怨他从昨天到今天一个字都不跟她多说,也怨他来这么晚。
祝京南按着她的后脑勺哄着她:“我在呢,我在呢。”
一间屋子三个人,有两个人抱在一起,另外一个人怎么说都是尴尬的,祝听白先出去了。
宋湜也松开抱着祝京南的手,吸了吸鼻子:“听白哥送我来的。”
祝京南仍然没有回头,低头替她擦眼泪,玩笑一样的语气:“那我还得谢谢他不成?”
宋湜也拧紧了眉:“这话什么意思?”
他扶着她坐躺下来,弯腰替她捻了捻被角:“休息一会儿,我处理点事。”
她勾着他要松开的手指:“你别怪他。”
祝京南将她的手指拨开,没有应声。
祝听白就在病房外等着他出来,双手插进大衣口袋里,面容平静,语调平和:“京南,好久不见。”
“哪儿能啊。”祝京南嘴角笑着,眼神牢牢对着那双挑衅的眼睛,“在伦敦吃的那顿饭,你不是看见我了吗?”
祝听白神色一顿,看了一眼病房里面,宋湜也在玩手机。
祝京南嗤声:“怕她听见?你做什么让她听不得的事情了?”
祝听白低头笑了笑:“我是怕我回来,影响你们感情。你也知道阿也的性格,她很单纯,有些事情她知道了,接受不了。”
“有人添油加醋,把白的说成黑的,她当然接受不了。”
“可是她接不接受,全看她信不信。”祝听白抬起眼皮,笑意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京南,你觉得她是信你还是信我?”
祝京南眼神微眯,口袋里的拳头攥得紧了,压低了声音:“你背后做的那些龌龊事,最好不要送到她面前搬弄是非,尤其是美国那位。”
“亲姐弟,哪有不见面的道理,你怎么知道阿也不想见她弟弟......”
祝京南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人怼到墙上,他的肩胛撞到墙上发出沉重的响声,他没料到祝京南会当下跟他动手,忍不住嘶声。
“宋湜也没有弟弟。”
撞击的声音被病房里的宋湜也听见了,她急忙掀开被子下床,看见眼前的场景,忙拉住祝京南的手。
祝听白被他松开,稍显狼狈地理了理衣领,对着宋湜也说:“有点小误会,你别担心。”
宋湜也抬眸望了一眼祝京南,他眉眼间的戾气尽数消散了,神色看着仍然很阴沉。
祝听白说:“阿也,你好好休息,我们改天见。”
她一直牵着祝京南的手,指腹在他的虎口处轻轻抚着,没有感受到他反握的温度。
“你们刚才为什么动手?”
“小事。”他不欲多言,掌心贴上她的脸颊,望着那双眼睛久久不说话。
宋湜也的心里有些闷,有些话他不肯说,她就强迫自己也不去知道,但问题就摆在那,藏着掖着的东西堆积起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祝京南的注意力终于完全回到她身上,看见她额头上红肿的伤口,问她:“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宋湜也抱着他的手臂摇了摇脑袋:“没有,我们回家吧。”
她说的回家,是指回他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