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夜吻别(15)
宋湜也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拿起醒酒器还要再倒,手腕被人按住。
她睁开湿漉漉的眼睛,看清了来人,祝京南背对月色,星子落在他肩头,他穿着白色体恤,比月亮还干净几分。
她别过眼,问:“你怎么在这里?”
祝京南坐到原本蔡思言的位置,朝水里的两个人努努嘴。
他的意思是,钟煜朗叫他来的。
“我怎么不知道你们认识?”
祝京南拿过宋湜也手上的酒杯和醒酒器,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眸光落在水中相拥扑腾的两个人身上,没有回答宋湜也的问题。
钟煜朗揽着蔡思言的腰,蔡思言的手搭在他的肩头。
对视一眼,蔡思言推开他,上了岸,钟煜朗随后上岸,给她递了一条干毛巾。
祝京南用她的杯子喝了半杯红酒,宋湜也本来想阻拦他的,因为酒杯上还有她的唇印,但他又不是瞎子,她懒得管了。
宋湜也直接拿起剩下的半瓶红酒对吹。
祝京南这一回只是皱眉看着她,没有阻拦,她扬起头,闭上眼睛,眉头紧锁,眼尾有亮晶晶的东西。
她最近是太冷静了,这不符合她一贯的作风。
直到她被酒呛到,祝京南才终于夺过酒瓶,她也没有要抢回来的意思,头用力地靠在沙滩椅背上,眼尾的晶莹汇成河流,她双手掩目,眼泪依然会溢出指缝。
祝京南只是静静地望着她,等她自己冷静。
丧亲之痛,许多年前他也经历过一次,人面对死亡总是无能为力的。
酒劲上来得很快,宋湜也一下子便红了脸颊,她伸手拍了拍祝京南的手臂:“我要去吐一下,你陪我去。”
祝京南站起来,手腕被她抓着,搀扶着她到卫生间。
钟煜朗也在卫生间门口等人。
祝京南和钟煜朗是这两年才认识的,他来香港几次,跟奢饰品代理的钟家有生意往来,钟煜朗跟宋湜也同龄,他也就比钟煜朗大了两岁,年龄相仿的人一来二去,便从公事促成私交了。
钟煜朗递给他一支烟,他两指接过,听见钟煜朗问:“我听说湜也同你大哥快要结婚了?”
这话中听不出什么意思,只是简单询问。
祝京南点烟,夹在指尖没有抽,他单挑着薄唇一边,声音融进燥热的夜里:“结不成。”
钟煜朗看了他一眼,宋湜也这时候从卫生间出来,走得摇摇晃晃的,祝京南伸手扶住她的手臂,担心烫到她,把烟灭了。
宋湜也整个人都趴在他胸膛,锤他肩膀,说:“祝京南,送我回家。”
第8章 这婚还没结呢,就替人家说话了
宋湜也下午两点的飞机去北京,她吃完午饭上楼,曾管家正在帮她收拾去北京的行李。
她十六岁那年去北京,曾管家也是这样,生怕她不适应气候。
现在说是北京入秋降温,跟香港的温差太大,得多备一点厚衣服。
宋湜也哭笑不得:“曾姨,我去两天就回来了,实在没有,到那边买就是了。”
曾管家摇摇头,又往包里塞了一条围巾:“下飞机就带上,别着凉。”
宋湜也在北京生活了两年,对北方的气候多少有点了解,这时节的北京倒也没有到要戴围巾的地步,她把曾管家从箱子前拉开,说:“好了好了,妈妈在那边呢,有什么她也会安排,曾姨你别操心了啊。”
曾管家这才安心说:“也是。二少跟你一同去北京,路上也能照顾你。”
宋湜也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问道:“他要回北京了?”
曾管家只知道个大概:“就说是回京处理点事情,处理完就回来了。”
宋湜也低低应了一声,处理完就处理完,他还回来做什么。
她踩着拖鞋下楼,刚好和走上来的祝京南碰上,彼此对视一眼,谁也没跟谁说话,她跟祝京南这几天住在同一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总觉得尴尬。
祝京南往上走了两级台阶,回过头喊住她:“阿也,行李收拾好了吗?同我一起走。”
她心里乱得很,不回头,自顾自下楼,胡乱答一句:“我不知道,你问曾姨。”
曾管家已经收拾好了,笑盈盈对祝京南说:“二少,你与湜也同去,路上托您多照顾她。”
祝京南点头,看向收拾好的行李,皱了皱眉:“带这么多东西?”
“小姐的意思,去了北京,总是要跟祝夫人见一面的,带些问候礼品,今后就算不长住北京,到底是未来婆母,礼数做周全。”
曾管家这般答着,压低了声音:“我也是听说,祝夫人心理上……”
祝京南淡淡道:“阿也这次去北京,见不到她。”
曾管家嘴唇张合,思及听到的一些传闻,想着在他面前多说多错,还是不说了。
司机在院子等着,把两人的行李装进后备箱,将车门打开,宋湜也先上车。
她心情有点复杂,她第一次去北京是年纪很小时候的事了,再后来便是十六岁的春天。
她母亲钱诗是独女,外公早逝,几年前外婆去世后,宋湜也已做好永不回北京的打算,现在不得不回去,还是跟祝京南一起。
想到这里,宋湜也瞥了一眼祝京南,他双目阖着,靠在头枕上,嘴唇有点发白。
她迟疑开口:“祝京南……你没事吧?”
他拧着眉心睁开眼,按了按太阳穴,开口声音艰涩:“没事。”
这段时间他在集团和宋宅两头跑,宋湜也看在眼里,大大小小的会、决议都要他过目,她看着都累,更何况这么几年过去,也不知道他身体好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