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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夜吻别(17)

作者: 木子江 阅读记录

宋湜也面上有些伤心:“妈妈,你是不是一直没有好好休息?”

刚才王妈悄悄跟她说了,钱诗回北京以后,一天假都没有休,每天一大早就去建筑院,常常要很晚才回来,在家里吃不了一顿饭。

王妈有时候夜里起来,发现钱诗披着衣服,一个人站在院子里。

宋湜也能理解她,父亲猝然离世,她们母女都很难过。

宋湜也代入自己,只觉得经受剜心之痛。

但钱诗面对她关切的提问,只是微笑着摇摇头:“是没怎么睡好。建筑院太忙了。”

“妈妈,我们都好好生活好吗?我们不能再这样了。”

沉湎于逝去的人的伤痛,对生者没有任何意义,与其说这话是对钱诗说的,倒不如是对她自己说的。

她会永远记住她逝去的父亲,她会缅怀他,但要控制住因为思念而带来的痛苦。

她知道这很难,但她有太多事情要做了,她不能纵容自己颓废,也不能看着母亲一天一天瘦下去,她已经没有父亲了,不能再失去母亲。

钱诗深吸一口气,拍了拍宋湜也的手背,说:“好了,早些休息吧,明天去试纱,状态好一点儿。”

宋湜也走到书房门边,缓缓带上门,说:“妈妈,你也早点休息。”

钱诗点头答应。

宋湜也的房间要穿过庭院,王妈把她隔壁的房间收拾出来,硬要让祝京南住一晚上。

她上楼接祝听白打过来的电话,告诉她Vivian已经到北京了,明天去试婚纱的时候就能见到她。

宋湜也对此不甚关心,她甚至觉得没有让Vivian过来的必要,她承认自己对这件事实在没什么心思。

然而她一时间说不出口。

祝听白在电话那头笑着,说:“我这几天联系了伦敦的几个设计师,你要是挑不好,这边还有很多选择。”

祝京南刚在房间里开完一个会,从里面出来,与宋湜也打了个照面,宋湜也一个走神,没听清祝听白说了什么。

祝听白没有得到她的反应,在电话那头叫她:“阿也,怎么了?”

她忙回过神,捂住听筒,与祝京南擦肩而过:“没事,刚才信号不好。”

祝听白说:“我以为你遇见什么人了。”

宋湜也的“没有”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阿也。”祝京南叫她,“王妈问你吃不吃燕窝。”

第9章 祝先生,您和您未婚妻很般配呢。

宋湜也双手垂下来,站在楼梯口瞪了一眼祝京南,怎么每次她跟祝听白打电话他都要插嘴?她现在面对祝听白都心虚了,搞得像偷.情一样。

真的选择步入婚姻,她当然有对婚姻忠诚的品德。

祝京南无言地吃她一记眼刀,仍然站在楼梯口等她回答。

她恶狠狠地说:“吃!加杏仁奶!”

宋湜也转过身子回房间,重重地把门摔上,这才对着听筒说:“听白哥,你刚才说什么?”

祝听白的声线依然温润:“没事,只是有点期待你穿婚纱的样子。”

宋湜也没说话,房门被人敲响,她捂着听筒喊了一声进,原以为是王妈,没想到是祝京南。

这次她不打算给祝京南开口的机会,急匆匆告知祝听白有事,把电话挂了。

祝京南体谅王妈年纪大了,上下楼不方便,来给她送燕窝。

他把玻璃碗勺放在正对着床的桌上,听见宋湜也气鼓鼓的质问声:“你为什么每次都要在我跟听白哥打电话的时候说话,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盘腿坐在床上,祝京南站在床尾,屋里没开灯,只有院里的微光穿过白色的纱帘投进来,宋湜也抬头看他,莫名有些心痒。

她别过头,决定不看他。

祝京南开口,吐出的字拆解成弯绕的笔画,连成一条长长的线:“凑巧。”

好一个凑巧,让宋湜也哑口无言,他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什么?

她双手抱胸,愠气不减:“知道了,你出去吧。”

“阿也,你明天要试婚纱,今晚早点休息。”

宋湜也下了床,气冲冲地走到祝京南面前,与他不过咫尺的距离,一字一顿说道:“祝京南,你少管我!”

祝京南垂眸,眼神落在她干净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宋湜也的祖父有二分之一的德国血统,到宋湜也这一代,日耳曼人的特征已经不明显了,但她瞳色清浅,就算是一池春水倾尽,也依旧澄澈。

祝京南伸手,将她散乱的头发拨了拨,便看见了她的耳钉,视线稍顿,他听见这句熟悉的话,没有回应。

一直到祝京南离开,宋湜也还觉得她鼻腔中弥漫着他身上的苦橘味,前调早已经消散,广藿香的余韵带着点凉感,又充满了药剂的熟悉,像是一场连绵的雨后。

宋湜也在伦敦的雨天,常常会没由来地想起这个味道,想起祝京南身上淡淡的药香。

从前她喝醉了让他背着回家,她趴在他的脖颈处,感受他的脉搏疯狂跳动,他的气息在沁凉的北京的秋,显得更加孤寂。

她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那天她在钟煜朗的别墅喝了半醉,留着大半清醒的意识,故意让他送她回家。

这是最后一次了。

宋湜也站在原地,愣了半晌,才看向他端来的那碗燕窝,杏仁奶香甜,此刻却让她觉得有点腻。

她抱膝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将那碗燕窝喝了,去卫生间洗漱。

她将耳钉摘下来,两颗小小的白银四角星上镶了粉钻,静静躺在她手心,反射着透顶的灯光。

她对于衣服首饰这类物品,一向是新鲜感最要紧,少有一件饰品能在她这里待超过三个月的,只有这副耳钉是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