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夜吻别(40)
弗朗克收到圣旨,一秒不敢怠慢,他一边开一边安排:“等一下先送你回公寓换身衣服,然后我带你出去吃晚餐。”
宋湜也再次婉拒:“我不想出门,我要在家里睡觉。”
弗朗克长长叹息了一声,以为她是因为祝听白的事情伤心过度,这件事在圈子里也算引起轰动,瞒得住国内的人,瞒不住国外的。
他说:“你未婚夫的事情我知道了,请节哀。”
提及祝听白,宋湜也缄默不语。
弗朗克又说:“不过,我当时也没有看出来,你对他有那么深的情感。”
“弗朗克,他出了事,我很伤心,但我一直把他当哥哥看待。”宋湜也抿了抿唇,风吹得她头有点痛,“而且,我结婚了。”
弗朗克很是惊讶,他甚至不能够在一时间反应过来,还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语言系统出了问题,他开始理解不了了。
宋湜也被他困惑的表情逗笑了,她忍着头痛笑了笑,开始解释:“我结婚了,但不是和我之前的未婚夫。”
这话说完,她自己也觉得怪,担心弗朗克还是不能够理解。
但弗朗克明白了,他不仅明白了,还有点生气:“Evenly,你宁愿找一个才认识几天的男人结婚都不愿意答应我的追求吗?”
宋湜也纠正他:“我和他认识很多年了。”
“那为什么他不是你的未婚夫?”
弗朗克冷不丁一问,却把宋湜也问沉默了。
他察觉到了什么,又问:“你爱他他爱你吗?”
宋湜也知道他是想问他们之间有没有感情基础,她闭上眼睛,皱起眉头:“不知道。”
弗朗克居然笑了一下:“我是不是还能继续追你?”
她的头更痛了:“不行。我不会出轨。”
“什么是出轨?”
宋湜也勉为其难耐着性子解释:“Cheat.弗朗克,你专心开车好不好,再不到家我就要冷死在这里了。”
弗朗克只能强忍心痛开车,但现在宋湜也人在伦敦,他看起来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于是又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
宋湜也一睁眼就看见他坚毅的表情,她受不了了。
祝京南的电话这时候打过来,北京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多,距离她下飞机不过二十多分钟。
“落地了?”他那头很安静。
“嗯。”她耳边有呼啸的风声。
祝京南听见了,问她:“伦敦风很大?有司机接你吗?”
宋湜也看了一眼弗朗克,说有。
弗朗克出声:“是谁?我要不要打一声招呼?”
宋湜也最近觉得自己很倒霉,每次跟人打电话的时候都有别人插嘴,但谁让祝京南之前总是插嘴,这是他应得的。
她把听筒朝向弗朗克,主动介绍道:“这是我在LBS的学弟弗朗克,这位是......你可以叫他祝京南。”
她觉得“老公”两个字有点难以启齿。
祝京南倒是很无所谓:“你好,我是宋湜也的先生,多谢你今天接她。”
“你好,不客气。”弗朗克堪堪打了声招呼。
宋湜也把手机拿回来,平淡开口:“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阿也。”他叫住她,“到家了给我回个电话。”
她依旧不咸不淡地应声,主动将电话挂了,不知道是耳边风声乱了还是她思绪纠缠,心里总是堵着难受。
从希思罗机场到梅费尔,车程不过半个小时,宋湜也在飞机上没休息好,又吹了风,此刻没有任何心力。
弗朗克如此热情地送她回来,她确实需要还个人情,但不是今天。
保姆阿姨提前得知她到达,殷勤地下楼迎接她,宋湜也便回过身,对弗朗克客气地笑了笑:“明天我们学校见,我请你吃饭。”
“我的荣幸。”
他将法兰西绅士的礼节做得尤其到位,甚至在告别的时候,牵起宋湜也的手吻了吻她的手背。
时间虽然还早,但保姆阿姨考虑到她舟车劳顿,早早开始准备晚餐,还剩下一锅炖牛肉在厨房里,番茄汤的香味盈满屋子。
宋湜也住的这套公寓不大,一百平出头,她一个人外加一个保姆阿姨住着不拥挤也不显得空荡,前一阵子刚过了万圣节,她不在伦敦,阿姨还将屋子打扮了一番,餐桌上放着的鬼脸南瓜还没拿下去。
她很喜欢这套房子,但她身上的责任注定了不能一直留在这里。
她着了凉,又吹风,现下头隐隐作痛,阿姨给她盛了碗热汤。
她拿小勺舀了半碗,没什么胃口,推辞道:“阿姨,我有点累,先去睡一觉,等下再吃饭吧。”
阿姨见她脸色不太对,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
发烧没有发作得那么快,她先一步进了房间,将她的毯子铺好:“好,你好好睡一觉,醒了再吃晚饭。”
宋湜也半卧在床头,眼睛刚打算闭上,想起祝京南让她到家了回个电话。
打开手机,五分钟前祝京南给她发了一条微信,问她还没到吗。
她想结婚了就这点不好,做什么事还得报备。
但她存了心先不给他回电话,反倒对他的朋友圈好奇起来。他们结婚第二天才重新恢复微信好友关系,她为了彰显自己对这场合作婚姻的积极态度,把他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
当时看到他的头像,宋湜也其实愣了一下,神经处被一根尖锐的细针戳了一下,令她浑身发麻。
她来到北京的第一个冬天,跟祝京南一起去滑雪。
她在温暖的南港长大,见过最多的是棕榈树、骄阳和海水。
她记得湿咸的海风味道,却没闻过凛冽的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