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愧是自己最好的对手,对自己的弱点了如指掌,知道往他身上哪里捅刀子最痛。今天从费英兰到周懿再到许和安,连续三个人都把他错认为是齐穆。现在再听许颂章这么说,他觉得自己要脱敏了。
“结婚了,没关系。我会给所有人好脸色。”沈知韫松开手,“再看看还想买什么?”
许颂章又挑了两包零食,付钱的是沈知韫。他拎着袋子,又把说要送他的许颂章给送回了家。
这座城市没有夜生活,才过九点,马路上已经空荡荡了。
沈知韫把许颂章的手揣在口袋里,两个人走到了许颂章家门口,她正要说再见的时候,下一秒许颂章感觉有什么冰凉的金属套上了自己的手指,将手伸出来便看见无名指上那颗大钻石。
“都戴戒指了,你怎么不下跪呢?”许颂章看着自己的手。
沈知韫配合地把戒指取下来:“想我给你下跪就直说。”
许颂章便直说:“跪下。”
沈知韫发笑:“你还真直接啊。”
嘴上这么说,他还真地单膝跪下了,只是膝盖刚弯曲他就被一双手扶住了。
刚还让自己下跪的人转眼就反悔了。
让他跪下是许颂章开玩笑的。她并不觉得自己能收下这枚戒指,它价格不菲而他们之间的婚姻是各取所需,收下它就会打破天秤的平衡。
许颂章见戒指回到了他的手里才放心:“我不能收,它太贵了,而且我们其实不算夫妻。”
夜色里的人看不清表情,许颂章见他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收起了戒指:“那我走了。”
目送着沈知韫背影消失在夜色里,许颂章推开院子的门走了进去。父母已经回房间了,她锁上一楼的门上楼,父母房间没关的门能让许父许母听见她的脚步声,费英兰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回来了?”
许颂章:“嗯,我回房间了。”
费英兰:“早点睡。”
费英兰给许和安找到了换洗衣服,许和安洗完澡出来便关心许颂章回没回来。
费英兰:“回来了。”
许和安这才放心,躺回床上拿起眼镜准备看书时突然想到闻韬:“那王八蛋怎么来了?”
费英兰叹气,走去关上卧室门:“你姐说是跟来的,我又不好赶人走,毕竟还没有彻底离婚。你姐走的时候和我说昨天周懿通知闻韬去民政局,结果闻韬没去。”
许和安听罢便气得从床上蹦起来:“他还不去?”
费英兰安抚他:“小懿可能要走诉讼离婚这条路了。”
许和安在心里狠狠唾弃了两遍闻韬,气鼓鼓地坐回床上:“真是个王八蛋。”
说到这个外甥女婿许和安又想到了自己姑娘带回来的男生。
“颂章怎么突然把男朋友带回来了?”许和安好奇地问妻子。
费英兰整理衣柜的手一顿,当时碍于小姑子一家子她没说许颂章自作主张结婚,她把衣服挂进衣柜,轻咳了一声缓解紧张,语气含糊不清:“……有证件了。”
许和安什么都没有听清:“说的什么啊?听不清。”
费英兰破罐子破摔:“你姑娘早上和我说她要结婚,我以为她跟我开玩笑的,我就把户口本给她了,结果下午她真去领证了,然后把人带回来了。”
许和安再一次从床上蹦起来:“你说什么?”
费英兰:“我都说这么清楚了,你还听不清呢?”
许和安哎哟了一声,又跌回床边。费英兰看他这样子和自己下午像极了,连忙过去给他顺气:“深呼吸,别给你妈闹醒了,累得她老人家晚上上楼给你扎针。”
许和安手在发抖,颤颤巍巍抬起来指向许颂章的卧室方向:“把她给我叫过来。”
费英兰没去:“得了吧,女儿长这么大你没骂过没打过,叫她过来欣赏你气急败坏吗?”
“她连结婚都敢?”许和安靠在床头,“早点说我对那小伙子就不是这个态度了。”
“我在外面看你态度还行啊。”费英兰把床头柜上的茶杯递给他。
许和安愤愤不平:“所以现在后悔啊,我应该再凶一点的。”
费英兰和许和安夫妻快三十载了,自己丈夫内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对长辈谦逊孝顺、对妻子尊敬爱护、对晚辈耐心疼爱。在岗位上兢兢业业三十年,对求医病人怀有恻隐之心。除了像闻韬这种是真把他气急了,他对人都是客客气气。
费英兰见他说要更凶,她笑:“明天叫那个小伙子再来家里吃顿饭,你今晚上别睡觉了,好好想想明天怎么凶人。”
许和安知道妻子是故意的,可让一个当父亲的面对这件事就这么翻个身去睡觉,他实在做不到:“你不生气?”
费英兰:“下午听见的时候昏过去了,你妈在家给我针灸了一下,挺过来了。”
一听妻子说昏过去了,他急忙抓起妻子的手满眼关心。
“这孩子。”许和安咬牙,但这已经是他能对许颂章说得最重的语气了,“她怎么就结婚了呢?”
费英兰也觉得有些不真实:“可能是真喜欢吧,不过她肯结婚也好,我本来以为小懿这件事会给她打击得更不想结婚。”
“你觉得那个小伙子怎么样?”许和安好奇妻子是怎么看的。
费英兰回忆了一下:“长得不错,家境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