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不相安(62)CP
边子濯哪知这人会直接回身一个飞踢,登时被他吓地弹起身,一把抓住姜离的腿:“你干什么?”
“闭嘴……!”姜离咬牙看着他,声音带着怒意,脸颊却不知何时已经通红,像是滴着水儿的苹果。
边子濯见状,眼睛眨了眨,勾唇笑了一声:“说中了?”
“滚下去。”姜离又踹了他一脚,捞起被子便往自己身上盖。
“哎。”边子濯伸手拦住他,拽着人搂入怀里,道:“等会儿再睡,先吃个药。”
边子濯说着,伸手从床头掏出一个精致的瓷瓶来,抖出一颗小小的红色药丸递到姜离的面前。
姜离警惕地看着那药,满脸写着拒绝。
“这次是真的。”边子濯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揉着姜离的脸:“这引子药还需吃上些时日,等下个月,配药的先生就会过来,亲自给你治。”
姜离嗤笑一声:“什么真的假的,怎么可能治得好……”
“能治好。”边子濯垂眸看着他,声音异常认真:“相信我,能治好你的心疾。”
心口好似被什么东西猛地刺中,密密麻麻地疼。
姜离睫毛扇了扇,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其实,并不是一个能坦然面对死亡的人。
刚来瞿都的那几年,心疾发作的次数非常多,除了吃边子濯给的药吊着命,他并不是没有自己找大夫看过。
可边子濯的那刀真的刺的太深了,加之受伤后他并没有得到好好的修养,边子濯向他坦白鸿景帝一事,又让他伤心欲绝,那之后,这心疾便好似刻入了骨子里,连太医都说治不好。
唇边传来冰冷的触感,边子濯将那药丸捏着贴到他的唇边,轻声唤道:“阿离。”
姜离心下微动。
是了,他这辈子,都拒绝不了这样的边子濯。
嘴唇微微张开,血红色的药丸被边子濯的指尖推入。那药丸比寻常汤药腥苦数倍,而且一沾舌尖便化了开,苦涩登时充斥了整个口腔。
姜离打小最是吃不得苦味,舌尖的味蕾一刺激,眼角便见了红,他眉头登时紧紧拧成了一团,整个人更是颤抖的像个刺猬一样缩了起来。
边子濯见状,连忙伸手去拿早已在床边准备好的桂花酥,递到姜离嘴边。
姜离苦的眼泪直流,俊俏的脸蛋皱成一团,也不顾不上其他,见着有桂花酥,就着边子濯的手便吃进了嘴里。很快的,桂花的甜味便盖过了苦味,姜离粗粗呵着气,泄愤般地猛地将边子濯推开了。
边子濯有些手足无措:“……有这么苦?”
姜离不理他,伸手又去抓桂花酥吃。
边子濯见他生了气,只好将人抱在怀里坐着,一点点给他顺着气,为了方便他吃,还将装着桂花酥的食盒拿到了床上。
有了桂花酥吃,姜离罕见地没有再闹,边子濯侧眸瞧着他的侧颜,忽忆起现下这场景,曾是两人年少时常有的,近些年却极少有过。
一想到这儿,边子濯不禁眸子暗了暗。他低下头,将下巴轻轻枕在了姜离的颈窝。
姜离正吃着桂花酥,忽地想到了什么,动作微微一顿,犹豫着开了口:“一下子让秦攸带着这么多人来瞿都,你就不怕姜回雁疑你造反杀了你?”
边子濯靠在姜离肩上,闷声笑了笑:“不会,比起我造反,曹汀山才更让她头疼。”
姜离道:“曹汀山可真有拥兵自重?”
边子濯点头道:“是。他在北都招兵买马许多年了。定北军旧部已经被他架空,要么被派往前线送死,要么被安了闲职……好在有秦攸带着,还不至于损失惨重。”
一听到定北军的消息,姜离心口疼了一疼,抿唇没有说话。
边子濯道:“我已告知姜回雁曹汀山有异心,不出三日,召他回京的懿旨便会送到曹汀山的手上,你猜他会不会来?”
姜离道:“现下姜党仍如百足之虫,曹汀山为消除姜回雁的怀疑,肯定会来。”
“他只要敢来,我便不会让他舒坦。”边子濯冷哼了一声,嗤笑道:“虽说我与曹汀山目的一样,但他既然有胆利用我与姜回雁抗衡,就要做好被我反利用的准备。”
姜离转头去看他。
边子濯与他对视一眼,解释道:“此番秦攸与谈明提出的一个条件,就是定北军旧部自此并入禁军四大营,不再隶属于曹汀山。”
姜离道:“有你这个北都世子在瞿都,姜回雁还会同意定北军留在这?”
“她会同意的。”边子濯笑了一声,他亲着姜离的耳朵,手从姜离的腰侧又伸了进去:“不同意,秦攸便会在瞿都大闹一场。到时候皇城内乱,曹汀山手握几十万大军,在北都虎视眈眈。姜回雁又不傻,她现在风声鹤唳,绝对不会因为这几千定北军的去留,就给曹汀山露出一个可供他钻的空子。”
姜离一把拍掉边子濯不老实的手,勾唇道:“代价就是,世子殿下被困府上,寸步难行?”
“怎么,担心我?”边子濯看着他。
姜离一愣,扯了扯嘴角,扭过头去:“世子殿下的心思比谁都贼,一环扣着一环,还轮不着我来担心你。”
“欸~”
姜离本以为自己会被他反呛一句,不想边子濯却没有什么回应,只是就那样搂着自己,脑袋抵着自己的颈窝,好像是自己故意说错话,欺负了他一样。
姜离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转移话题道:“曹汀山……为什么要反姜回雁?”
“一朝皇后两朝太后,她这一生,大权在握,荣华富贵尽享,她这一生也算是活够了。”边子濯闭着眼睛,鼻尖尽是姜离的味道,教他闻着甚是舒心,轻声答道:“可谁又能知道,姜回雁风光无限,姜家却男丁不兴,没有一个人能撑得起来。姜回雁等了这么多年,才等到一个能接她衣钵的姜淑娴,如今谁都看得出来,只要没有姜淑娴,姜家的权力根基便会岌岌可危,这朝堂啊,等着她下台的人可不止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