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他步步沦陷(10)
桂花、归来。
须臾后,大军抵达了清栾山的山坳。
彼时,士兵们已经安营扎寨了。
山坳地势平广,视野开阔,清栾江从山脚流过。
确实是个扎营的好地方。
谢无陵翻身下马,正往帐篷里去,身后便传来赵翦的声音,“景澄兄,你这马儿跑得好生慢,我都猎到一只兔子了。”
说完,他还扬了扬手上肥硕的灰兔。
谢无陵看了眼他手上的兔子,膘肥体壮,皮毛厚实。
他眉梢微挑,“看来赵将军对这次秋猎势在必得。”
“这是自然。”
赵翦把手里的兔子交给侍卫,眉目间自信张扬,“你的彩头,我可是要定了。”
“好说。”谢无陵开口:“绫罗绸缎、金银玉石,甚至是美人,你要什么刺史府定当奉上。”
赵翦:“绫罗绸缎、金银玉石?那些都是一些俗物,江州有的,荆州自然也有。至于美人——我府中多的是,非绝色而不要。”
谢无陵眸色一沉。他嘴角微勾,面上并不显露,“那赵将军想要什么?”
赵翦笑,没正面回答,反而卖起了关子,“我要的,怕是景澄给不起。”
谢无陵:“赵将军且说说看。”
赵翦张了张嘴,话音还未出口,谢无陵手下的士兵便小跑进了营地,“刺史,属下有事禀报。”
“何事?”
小兵小心翼翼地盯了眼赵翦。
赵翦了然,笑道:“既然景澄兄有公务在身,那在下就先行离开了。”
谢无陵点头致意,目光目送赵翦离开后,才转身问起士兵,“什么事。”
小兵:“刺史让下官调查的临江布庄有眉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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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陵离开后,刺史府似乎变得格外安静。
南桥院里,洛九娘摊开竹简,认认真真地在上面镌刻着诗集。
她的字不算好,但工整有序,看起来倒也赏心悦目。
“如夫人。”
阿月在一旁看着,她不识字,也看不懂这上面是什么,但她看得懂夫人所写的形状——跟郎君送来的,一模一样。
“郎君都送来书籍了,您怎么还往上面誊抄?”
昨日书房那事结束后,洛九娘前脚刚回南桥院,后脚谢无陵就派人送来书籍。
她手上的动作不停,“多写才能记得住。”
阿月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南桥院安静,偶尔会传来一两声鸟鸣。
洛九娘忽而停下手中的笔,提起案几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清茶。
她浅抿了一口,随手便支开了阿月:“茶水凉了,帮我沏一壶新的来吧。”
“欸,奴这就去。”
阿月提着水壶就离开了,顺带关上了门。
等人消失,洛九娘站起身来,打开窗户。
彼时,窗外枝丫上,正站着一只黑色的鸟儿。
洛九娘摘下鸟腿上的布条,上面就写了一个简洁的“安”字。
看完内容,洛九娘便迅速地将布条扔进了碳火里。
已经九月份了,天气转寒,洛九娘体弱畏寒。故此,每日刺史府的管家都会送来相应的碳火。
布条很快便燃烧殆尽。
洛九娘重新回到原位,没等来送茶的阿月,倒是等来了谢吏。
“如夫人,刺史特意让属下回府接您去清栾山。”
洛九娘心脏骤然一悬,问道:“郎君怎么会突然叫妾身去?”
谢吏:“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
他顿了下,又说:“应许是刺史看清栾山的桂花开了,想邀请如夫人一起去观赏。望如夫人尽快收拾,好在日落前抵达。”
洛九娘嗯了声,“稍等。”
侍从禀告完,就退到屋外等候了。
此时,去泡茶的阿月也回来了,她听说这件事后,立马兴冲冲给洛九娘收拾起包裹来,“如夫人,这次郎君邀请您去清栾山赏桂,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若是能趁机怀上长子,那将来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大雍是立长制度。
无论母亲身份如何卑微,只要她诞下长子,那就是母凭子贵。
洛九娘对阿月所说的话,只是一听而过罢了。
好端端的,谢无陵怎会邀请自己去赏桂?
洛九娘将心思埋下,淡然道:“我跟着郎君一年都未曾有子嗣,想来是那孩子跟我无缘。”
“话不能这么说,刺史府只有您一位夫人,怀上子嗣是早晚上的事。”
阿月忽地想起什么来,“如夫人,奴听说城外的白云寺特别灵验,等狩猎过后,奴陪您一起去拜拜。”
洛九娘:“也好。”
阿月手脚麻利,不到片刻,便将洛九娘这些时日所需要的衣物给准备齐全了。
洛九娘回到屏风后,从床下暗格里取出了那把刻有‘竹’字的短刀。
屋外侍从催促的声音响起,洛九娘思忖须臾,还是将短刀塞了回去。
…
洛九娘来江州后,第二次出这么远的门。
回想起第一次参加江州女眷的聚会,委实不是个好回忆。不过她那天她倒也不是毫无收获,从那些达官贵人的嘴里,她知道了一些刺史的隐秘之事。
谢吏带着洛九娘紧赶慢赶,终于在日落之前,抵达了扎营地。
“如夫人,您跟我来。”
谢吏跟守卫打好招呼,就带着洛九娘顺利入营了。
洛九娘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谢无陵的军马。
这支秋猎的队伍不足千人,但秩序严明,整齐规划,营中十人一组小队不分昼夜地巡视着。
在离主帐不远处,矗立着一顶黄色帐篷,帐篷外飘着大旗,清晰可见旗上绣着的黑色大字‘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