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良缘(41)
肩后的一缕发丝随她动作滑落至身前, 领口微敞,露出更多细腻莹白的肌肤。
江砚在姚芙绵靠近的那刻便闭上眼, 仍是无可避免地让那片雪白入眼。
姚芙绵寻到位置, 小心细致地将药膏涂抹在他脸上。
江砚清晰地感知到清凉触上自己脸颊,在一块地方来回摩挲。
被姚芙绵指腹碰过的地方激起阵细细密密的痒, 她离得极近, 清浅的呼吸也似羽毛轻挠他脸,甜香阵阵, 令他无端感到闷热。
江砚在心中默默念起静心经。
姚芙绵眼看着江砚眉心逐渐拧起,唇边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她涂抹完后指腹并未立即从江砚脸上离开,而是从他脸侧轻轻地、缓慢地滑至下颌,再稍稍使力抬起。
江砚在这一瞬间睁开眼,姚芙绵已经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轻笑道:“表哥,好了。”
她将指腹残留的药膏用另一只手的手背擦干净,再塞上瓶塞。
“这药我也不需要,便留给表哥用了。”姚芙绵将瓷瓶放在桌上,“表哥下回让侍卫给你涂抹。”
而后姚芙绵不多做久留,与江砚告辞过后便离开。
姚芙绵走后,那阵痒意不但没有消散,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江砚立即唤来肃寂。
“端一盆水来。”
肃寂与肃炼耳力过人,方才帐内发生之事他们已听到个大概,猜测到江砚用意,想起姚芙绵嘱咐过的话,肃寂道:“公子,姚娘子说过不可碰水。”
江砚冷眼扫过去,肃寂识趣地闭嘴退下。
*
姚芙绵走出江砚营帐后嘴角的笑如何都压不住,轻快的步伐无不透露愉悦。
她让锦竹去找江馥,傍晚一道去看云霞,她先回去歇息一下。
锦竹离去后不久,一道声音自身后传来。
“娘子因何事而喜,可否说出来让我一道高兴高兴。”
姚芙绵顿时僵住,回头看去,果然是李骞。
此时天色尚早,附近不乏有人走动,何况江氏人大多都在附近。
姚芙绵料定李骞不敢对她轻举妄动。
她后退一步,方才的喜悦只剩下警惕:“一些小事,不足以与郎君道也。”
“是吗?那娘子可否告诉我——”李骞朝她逼近,饶有兴致道,“方才你在江怀云的帐中待了那么久,是与他做了什么事?”
姚芙绵不想与李骞有所接触,但亦不敢贸然跑掉,否则激怒李骞,以他的性子未必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危害她。
“我与表哥之事,与郎君无关。”姚芙绵的手无措地抓着裙摆,目光四巡附近有无相识之人,“郎君若真是感兴趣,表哥营帐就在附近,可亲自去问他。”
李骞目光流连在她娇艳的脸上,欣赏她惧怕,但又不得不冷静与他周旋伺机寻找机会逃跑的模样。
他哈哈大笑两声,“我确实对你们二人之事无兴趣,我感兴趣的,是你。”
李骞步步紧逼,姚芙绵步步后退。
“郎君慎言……”
“你上回窥听我与妹妹交谈,上上回窥探我与他人快活。”李骞笑得阴沉,“娘子若非对我也感兴趣,何故几次三番如此。”
姚芙绵惊于李骞的无耻,然李骞行事风流不羁,说出多再下流的话也是正常。
“我不明白郎君在说什么。”
李骞哼笑,抬起下颌睨她。
“江氏虽如日中天,但未必能一直如此。江怀云可给你的,我也可以。娘子若是改变主意,欢迎随时来找我。”
待三皇子掌权,首要便是打压世家,届时江氏必定首当其冲。而作为三皇子母族的太尉府,只会节节高升。
姚芙绵心中不适加剧,再不想与李骞虚与委蛇:“我心中只爱慕表哥,再容不下他人。望郎君往后莫要再说这些话。”
李骞只盯着她冷笑,姚芙绵皱眉与他告辞。走了两步见李骞没有追上来,立刻提裙头也不回地跑掉。
*
消气之后,姚芙绵的日常便恢复那项去找江砚的行程。
一来是为了与江砚多相处,二来是为了躲避李骞。
李骞忌惮江砚,只要她在江砚身边,李骞不敢对她如何。
江砚比在江府时要空暇许多,时常留在帐中读书誊抄,姚芙绵就在一旁看着他书写,或是会替他磨墨。
然而一直如此未免太过无趣,外头春花正好,姚芙绵也想出去走走,只是害怕又遇到李骞,便问江砚要不要与她一道出去走逛。
江砚略一沉吟后只是道:“你若想去,可让馥娘陪你一起。”
姚芙绵遂不再言语。
一次晌午过后,姚芙绵照常过来找江砚,坐在他对面拿起墨条研墨。
江砚鲜少开口,只会在姚芙绵问完话后应答几声,是以姚芙绵不说话,便无人开口。日头暖融,帐中安静无人声,研磨的动静逐渐消下去,姚芙绵一手撑脸,眼皮沉沉昏昏欲睡。
直到发出一声细微的轻响,江砚抬头看去,姚芙绵已经趴到案上,脸颊垫在臂弯,呼吸匀长轻缓,显然是睡了过去。
江砚沉默看着她露出的半边脸颊。
这几日姚芙绵都会过来,陪他在此誊抄,然于她而言必定枯燥无趣。
只是因为心中爱慕他,想要时时刻刻陪在他身边,所以才如此吗?
“表哥……”
正沉思,听到姚芙绵的声音。
江砚目光微微一动,温声问道:“何事?”
然姚芙绵无任何醒来的迹象,方才只是她的一句呓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