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良缘(55)
他在此刻明白,他今日产生的那股陌生冲动,便是想要回吻姚芙绵,不满她太快撤离。
他从前认为这种事应当是令人作呕的。口津交换,互相沾染上的对方的气息,在欲望驱使下做出的事,实在令他不齿。
然而今日与姚芙绵交吻,却发现非他从前所认为的那般,确实能感到一阵快慰,心中的燥热也由此得到平息。
他又低头吻了吻她的唇。
姚芙绵一僵,江砚今日的举动实在令她出乎意料。
感受到她的僵硬,江砚皱眉问道:“你不喜欢?”
“……不是。”姚芙绵否认,“只是害怕被人瞧见。若是传到姨母耳中……”
“此事你不必担心。”江砚松开她的后颈,“你先进去。”
姚芙绵脸上一阵发热,恨不得快些离开,江砚肯放她走自是忙不迭地点头,转身往琉缨院走去。
进去之前,她回头看一眼,江砚还站在那处,快要与黑暗融为一体。
于是姚芙绵又朝他跑过去,扑进他怀里,抱着他腰身道:“我明日去找表哥。”
江砚默了默才道:“我明日有事外出,傍晚方回。”
既如此,姚芙绵想着不如算了,反正二人同在江府有的是时机见面,却听江砚继续道:“我夜里来寻你。”
姚芙绵对他如此眷恋不舍,想来明日若是见不到他要失望。
姚芙绵一时哑然,又要夜里相见吗?若是被人看去怎么办……
只是江砚既如此主动,她也不好说出拒绝的话,颔首应下:“我等表哥。”
*
琉缨院的侍者都已经睡下,姚芙绵小心翼翼地将门关上,待走了几步,突然看见锦竹睡眼朦胧地走过来,嗓音困倦地问她:“娘子,你怎的去这么久。”
“到远一些的地方走走……你怎的还不睡。”
“娘子没回来奴婢怎么睡得下。”锦竹揉了揉眼,走近两步,“娘子你的唇怎么……”
“没怎么,你看错了。”姚芙绵抬手用指腹压了压唇,不想在此久留,含糊两句应付过去,又问,“温玉可醒着。”
“不曾。”
姚芙绵松了口气。
之后她让锦竹回去休息,自己径直往屋里去。
姚芙绵对江砚夜里来找她一事心惊胆战,唯恐被江府的人知晓,传到大夫人那处去,那她恐怕不能再留在江府。
至少要等待一个时机。
姚芙绵次日一早便去找江馥,府里若有什么风声,江馥也会知晓。
好在提心吊胆了大半天,江馥并未提起什么。
江卓的伤好得差不多,昨日已经开始去祠堂领罚,今早江馥去瞧过他一面。据闻江卓夜里看到那些牌位险些被吓哭,见到江馥时喜极而泣。
江馥想给他带些吃的,但看守的家仆并不肯。
江馥叹息一声:“想来经过此事,他日后必会学乖许多。”
姚芙绵附和两声。
“对了,你与堂兄……”江馥话头一转,欲言又止。
姚芙绵不动声色地垂下眼,举起手中的杯盏缓缓抿了口茶,“何事?”
江馥疑惑道:“你今日怎的不去找我堂兄?”
江馥并不清楚江砚不在府里。
姚芙绵笑了笑:“表哥日常政务繁忙,我也不好整日去叨扰他。”
江馥赞成地颔了颔首,“是该如此。”
姚芙绵去找江砚,她便要无聊了。
两人闲叙到晌午,待用过午膳之后,结伴去市集走逛。
李骞在从围猎场回来的第二日便被太尉送去幽州,如今姚芙绵在洛阳可随意走动,不必担心再遇到李骞。
二人进了一家首饰铺,店家识得江馥,热切地迎上来。
江馥看中什么便让店家包起来,连价格都不过问。
姚芙绵手头不如江馥阔绰,仅是挑了一支带流苏的花鸟纹发簪,试过后认为合适便戴着没取下来。
江馥见她只挑一样,想到姚芙绵如今处境,主动道:“芙娘,你还看中什么,只管与我说。”
姚芙绵柔柔笑着拒绝:“多谢你好意。”
离开首饰铺,江馥又带着姚芙绵去了成衣店,替她选了一套榴红的直踞裙。
盛情难却,姚芙绵便应下,回府路上买了些糕点以做回礼。
“你日后若是……”江馥原想说姚芙绵若是能与江砚成婚,日后便是江氏的家主夫人,无需她去挑选想要什么,自是有大把人上赶着讨好她。
然此事如今讨论为时过早,不如作罢。
江馥想了想,又道:“你若是想要什么,去同我堂兄说几句软话,想来他不会拒绝你。”
江砚为人大度,又待姚芙绵与旁人不同,江馥认为姚芙绵有什么需要,只需找江砚便可得到满足。
她之前对于姚芙绵接近江砚一事非常抗拒,但经过江卓一事后,已经想清楚。
姚芙绵能留在江府,似乎也不算一件坏事。
姚芙绵今日有意避开谈及江砚,倒是江馥,一如反常地多次提及。
若不是江馥表现得面无异色,姚芙绵险要怀疑她与江砚私会之事已经被江馥知晓。
她低首垂眼地应下。
回到江府后已是黄昏,姚芙绵与江馥分别后独自往东侧去。
这个时辰,江砚应当回来了……
江砚说要来找她,但也不知何时来,是否在昨日那处相见。
姚芙绵将锦竹与温玉打发下去休息后,独自一人坐在房中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