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就随便问问。”裴仕玉摆摆手,“你今天挺累了,你赶紧洗洗歇着吧,我不打扰你了。”
费黎什么都没来得及说,裴仕玉已经走掉了。看他今天怪怪的,费黎也有点不自在。
花了几天时间,裴仕玉终于研究清楚学校所有特殊招生政策,和捐款特招的具体金额。就结论来看,让费黎被录取并非毫无希望。只是一千二百万,一个不大不小的数字,凭裴仕玉自己办不到。
给裴荣找的麻烦够多了,裴仕玉不想麻烦家里人。他请季文泽帮忙,毕竟这笔钱对他来说,只是九牛一毛。
季文泽拒绝了他,一方面认为这种事该和家人说,另外如果没有他家人帮忙,即便捐了钱,学校的背景调研,费黎也通不过。
这天放学,裴仕玉让保镖把他送去药厂。他没有先去找费黎,直接去了母亲办公室。
裴荣正忙着,没工夫搭理他,叫他自己去玩:“小黎这会儿应该还在车间,你去让秘书打个电话帮你问问。”
裴仕玉反搬了凳子坐到母亲办公桌边:“我不找他,我陪你工作。”
裴荣撩了一下眼皮:“说吧,什么事。”
“没事,就是想起来小时候我经常陪你工作,有时还在你桌子上睡着了,很久没有这样陪你了。”
“没事就出去,你在这儿让我分心。”
“真是的,我在你分什么心。”铺垫差不多了,要不就真的要被赶出去,裴仕玉言归正传,“妈,其实我是想让费黎跟我去上学,总不能一直让他在药厂当个车间工人。”
“你是不想让他当工人,还是你在学校无所事事,想让他去陪你?”
裴仕玉:“……”
“这事你跟费黎说好就行,难不成我还会阻止他去上学。”
裴仕玉只好把申请入学资格的方式说了,而后提出请求:“妈,你可以资助我们这笔钱吗?”
“这是你想做的事,钱你自己解决。”
裴仕玉皱了会眉:“我明白你是想锻炼我赚钱的能力和为自己决定负责的责任感。可时不待人,等我赚到这笔钱了,费黎也错过上学的时间了。”他蹲到母亲跟前,“可以先借我这笔钱吗?我后面再慢慢还你,可以加上利息。”
裴荣终于正眼瞧了自个儿子,像瞧个傻子:“你明白什么?我是叫你用自己的钱去做你想做的事。你爸爸留给你的信托金,十八岁之后就可以自行支配,忘了?”
裴仕玉喜出望外:“这会儿记起了。”
他小时候就知道父亲给他存了一笔信托金。据年俊峰说,那是他父亲在学校时代研发的第一个专利卖的钱。这笔钱存给他,既是父亲给他的成年礼物,也是具有特殊意义的爱。只是太多年过去,又动不了,裴仕玉自个也忘了。
“我问你,费黎背景调研这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裴仕玉胸有成竹地:“年叔和阿姨不是没有孩子,一个上市公司总裁,一个高校教授,全校也找不出几个比这更完美的家庭背景。”
“你敢打你年叔的主意?”裴荣看自个这傻儿子的眼神难免多了两分钦佩。
“年叔在办公室吧?”
没过多一会儿,一层楼都回荡着年俊峰的怒骂。
裴仕玉不甘示弱:“我又不是求你去给费黎当爹,只是一个名义,况且钱也不用你掏,就借下你的户口簿而已……”
跟着听到了烟缸砸地的声音,裴仕玉仍不退让,继续利诱:“年叔,你和阿姨也没个孩子,费黎上了你们的户口簿,他是会感恩的人,以后也一定会好好孝敬你们。比起你自己生儿子养到十八岁,这怎么不算白捡的好大儿……哎哟……叔你怎么一点听不进人劝……”
半个小时后,裴仕玉心情舒畅地在厂区找到了正在搬纸箱的费黎。
费黎见他倒是不意外,他知道裴仕玉有时候放学会直接来药厂,只是看他盯着自己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很奇怪。
“你放学不回家,来厂里干嘛?”
“找我妈商量点事。”
“你找裴总不去她办公室?”
“已经去过了。”他抬起纸箱和费黎一块儿搬,“你什么时候完事,我有事要和你说。”
费黎抢他手里的箱子:“我一会儿还要去送货,没这么快结束。这里不方便的话,就晚上回去再说。”
裴仕玉又把箱子抢回来:“你不是只做搬运么,什么时候开始送货了?”
“上周拿了驾照就开始送货了。”费黎再把箱子拿回来,“你放下,这不是你做的。”
裴仕玉懒得跟他抢一个箱子,反正还有那么多,他另搬起一个:“我帮你,赶紧干完。”
搬完箱子,费黎去开货车,裴仕玉也跟着跳上了副驾驶。见他上了货车,随行的保镖驾着车,跟在他们后面。
两米多高的大货车,费黎灵活地转着方向盘就把车子开出了厂区。等上了公路,费黎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搭在车窗,开这种大货车也开出了一种从容慵懒的姿态。
裴仕玉托着下巴看他,有些失神。他们明明是同龄人,费黎怎么就这么酷,干什么都好像能够游刃有余,透露着一种过分强大而什么都无所谓的淡然。
费黎时不时就从内视镜看裴仕玉一眼,只要不对上他的眼睛,对方就不会知道他这个仰头的动作是在看他。只是那停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也未免太久了,久得他耳朵发热,忍不住想要吞咽唾沫。
实在是承受不住,他终于忍不住调侃:“看出花来了没?”
裴仕玉立马收回视线,轻轻咳嗽了一声:“我看你开车的样子像个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