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关联(7)
夏钲行走回头把水果饮料放下,扛起最重的浴室凳,讨笑道,“哪能啊,你们想提什么提什么,剩下的我都给拎上去。”
妈妈烫卷了头发,还染成了红橘色,她说这样看起来比较亮眼,像在冬天里点燃一团火焰给自己升温。
外婆和外公在门口迎接,略过一旁常常见面的女儿女婿,朝着夏茉柔笑道,“柔柔回来了呀!”
夏茉柔与他们一一拥抱过后,调皮一笑,“外婆,外公,听说你们最近不乖哦。”
“呦呦呦,他们这么快就跟你告我们的状啦,我们可也有很多状要告的呢!”七十多岁的外婆穿着紫红色的碎花棉袄,一头银白的短发,却像个孩子般叉着腰。
外公一向是和事佬,他儒雅地接过东西,把人往屋里带,“进来坐下说。”
晚饭是外公外婆一起做的,他们喜欢自己动手,嫌弃后辈做事拖拉,下调料太重。清蒸鱼、筒骨汤、娃娃菜炖豆腐、蒜蓉虾蒸粉丝,菜的数量不多,但却会耗费他们许久的时间来准备和完成。
“柔柔,你最爱吃的虾。”外公把虾朝她那边推了推。
“谢谢外公。”
他们边吃饭,边聊起生活。夏茉柔眉飞色舞地讲起五光十色的大城市: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聚集成一座现代化热带岛屿。无论几点钟去餐厅都有人在等位,地铁上永远也抢不到座位;市图书馆金碧辉煌,里面坐着各个年龄段的人,从还没上小学的孩子到退休的老人,都可以吹着免费空调看最新出版的书;无论是美术馆还是咖啡店、商场,常常举办大大小小有趣的展览,有时还有作家或者艺术家来座谈。经常参加这些活动,还能遇到不少有趣的人。啊,街上的外国人也特别多,我还见过他们吃肠粉、肉夹馍和烤串,背个包骑上共享单车,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
外婆和外公问那里有没有可以慢慢爬上去的山,有没有可以烧香祈祷的庙?
她在脑海里仔细搜索,终于想起在网上看到过本地推荐的山和庙宇,但却想不起名字。
不过,她信誓旦旦地回答“有!”并承诺等工作闲下来后要带大家去好好地玩一趟。
吃完饭,夏钲行带着工具和外公一起去浴室安装浴室凳,外婆在旁边监工。外婆有次洗澡时脚滑摔了一跤,用了大半个月才恢复走路。他们商量了很久决定安个靠墙可折叠的浴室长凳,坐着洗澡省力气,加上扶手和防滑垫,洗澡会更安全些。
夏茉柔和妈妈负责收拾餐桌和洗碗。她瞥见妈妈做了新年款的美甲,红艳艳的。
妈妈察觉到她的目光,笑起来,“好看吗?喜欢的话明天带你去做一个。我是熟客,美甲师过年对我不涨价。”
夏茉柔审视着自己的一双手,长指甲敲键盘不方便,她总把指甲剪得短短的,甚至有点秃。大学时她的舍友喜欢涂美甲,买了很多款颜色的指甲油,大家都可以用,她也试着涂,那时才发现自己的手指虽然长,却不算纤细,指甲盖也小小的一块,涂上去一点儿也不好看,何况她还涂得坑坑洼洼的。
舍友说要先修指甲,她把夏茉柔的手拉过去,在指甲边缘涂上凉凉的软化剂,再用磨甲刀把软化的死皮仔细地修掉,之后还要抓着她的指头磨指甲边缘。一阵莫名的酥麻从指头传到身上,夏茉柔慌张地把手收了回来,尴尬地说自己忘了做兼职的时候不能涂指甲油。
她回过神,神情有些不自然,“算了吧,我不爱做指甲,干活儿不方便。”
“过年还要干什么活儿啊?至于这么压榨你们么?”妈妈把洗了一道的碗和盘子垒在一旁,调侃道,“大学不谈对象,工作后再不搞点花样,那不是更难找了?”
夏茉柔耸耸肩,“妈,我同意你的想法,但我也没办法啊。”
“就没几个合眼缘,又处得来的年轻同事?你不是还说去看什么展览吗,那种地方帅哥美女应该特别多吧。”
“……”其实她也就去过那么一两回,逛了一圈拍几张照片就走了,“没那么容易啦,大家都很忙的。”
“人忙来忙去还不是那几件事:吃饭、工作、找对象、混日子。”妈妈把水池里最后一个调味碟冲了一遍交到夏茉柔那边,开水龙头把手洗干净,缓言道,“不是催你的意思,只是怕你一个人在外边孤孤单单的,又不好好照顾自己。按你们年轻人的话,随缘,随缘交交朋友,有的事情就算不好开口跟我们说的,也能有别处说去,不用憋在心里难受。行了,我的活儿干完了,进去看看你爸装得怎么样了,你把剩下的洗好放进橱柜消毒啊。”
“知道了。”夏茉柔声音闷闷的,眼睛被温水晕起了雾。
厨房挨着阳台,她收好东西后不自觉走到阳台上一一看过去。冬天开的花不多,在一片绿色、黄色、红色的叶子当中只有月季和菊花伫立着。他们还用泡沫箱种了绿油油的生菜和细长的葱,她以前最喜欢干的活就是外婆外公备菜时叫她去掐一些葱过来。
转呀转,看呀看,角落里一盆桔梗无声地闯进她的视野之中。整体收缩着,叶片绿得沉静,枝条只长在中心区域,不再往外延伸,似乎进入了休眠期。她被定住一般在原地发了好一会儿呆,直到浴室里传来几人的笑声,和夏钲行的呼救声:“小柔,快去纸箱里找说明书给我!”
作者有话说:
新人写文,势必要写出一篇治愈暖心的百合文!
能相互理解与支持的家,是可以依赖停靠的港湾,羡慕夏茉柔的家庭氛围,虽然不是每个家庭都能有这样的氛围,但我们依然可以努力用友情、自我支持、爱情等等来建立属于自己的港湾,如果累了,请让自己停靠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