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雁栖弦(17)+番外
“没关系的,我也不记仇,报复完就好了。”洛衔霜顿了顿,眼里的笑深了半分,“下次注意点哦,边关到底不是战事不断,这没事的时候有些个什么爱好我也不一定记得到。”
长宁:“……”
这一局下来,只有言寂殊坐在一边,抿着鲜花饼,笑也不是吧,但又觉得看长宁在洛衔霜这吃瘪真的很有意思。
洛衔霜撑着头,慢慢悠悠地把棋子捡好。她抬眸看向长宁的脸色——还好,心态挺好。
“再来一次,总得扳回来点儿吧?”长宁愤愤道。
洛衔霜笑着,说:“你把寂殊赢了我们俩再来,有点费脑子,我休息会儿。”
言寂殊依言把棋拿到自己面前,说:“下就下吧,敢吗,三殿下?”
“下,为什么不?”
洛衔霜觉着冷了,便起身,到殿里去拿了斗篷,又顺手把言寂殊和长宁的斗篷也带了来。洛衔霜将斗篷各自披到两人肩上,便到一边坐下观战。
言寂殊下棋是个并不着急的性子,和熟不熟悉没有关系,长宁耐性很好,和言寂殊算是一卦的,都爱慢慢悠悠想,又慢慢悠悠落子。
洛衔霜看着也不着急,反正打发时间。
这一局算是平了,顶多是两败俱伤。
下完长宁却不急着要继续跟洛衔霜下了,却说:“也不早了,明日再下。”
说完,为了显得真实一些长宁甚至解释了缘由:“悄悄告诉你们俩,明日早课是沈先生的,他……不那么敢惹。”
洛衔霜和言寂殊相视一笑,心说能让你有顾虑,那多不得了。
”好好好,早些休息吧。”洛衔霜没起疑,因为早在以前就业听过长宁说这位沈先生的事迹了——当今为数不多几个能跟何家抗衡的人之一,说起来也不过二十四五。
洛衔霜初次听长宁提起这人,就大概知道是谁了——早些年她和顾惜文唯一好奇的对手,沈家独子,据说剑法了得——好吧,其实也不只是剑法吧。
言寂殊到底也是曾经的秦家小姐,就算不爱和别的人往来,对京中那些世家子弟都还是有数,大抵猜得出这沈先生是谁,也就不多说什么了,点了点头就灭了蜡烛,跟洛衔霜一起进殿。
翌日一早,洛衔霜突然就醒了,不是因为噩梦,她坐起来之后还在埋怨片刻前那个梦做了一半梦不下去,醒来想继续做还想不起来梦了什么的自己。
打破坤宁宫这宁静氛围的是言寂殊,她知道洛衔霜醒了就掀帘进来,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不等洛衔霜开口询问,言寂殊就说道:“御膳房,吊死了个厨子。”
“……”
洛衔霜额角一跳,她皱着眉道:“怎么个事,干个亏心事,好处捞着了还能把自己吓死了啊?”
言寂殊也觉得奇怪,她把粥放下,解释了说这是长宁早上起来熬的,又继续说:“就是,这就能梦到我们厉鬼索命啊?”
洛衔霜想象了一下那场景,突然就偏了重点,一边穿鞋一边笑,她过了好久才说:“那是不了解我,我也会给他下毒的,还骗他没解药,让他看着自己死。”
“……”
言寂殊心道你能不能稍微正常一点,谁……那个正常的人昨天刚被暗算今天涉事的就死一个的时候,还要纠结人家死法不对你心意啊!!
洛衔霜被言寂殊一看,也想起来自己真正该注意的重点了,她也不多想什么,只是喝了几口粥就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长宁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她停下喝粥,瓷勺碰壁那一刻,伴随着“叮当”一声脆响入耳,言寂殊也抬头看向洛衔霜。
言寂殊沉默了片刻才道:“你说啊,不会是……长宁吧?”
洛衔霜眨眨眼,点了点头,说:“你当为什么无权无势三皇子——还是在长子已经夭折,二皇子不那么得圣心的前提下活到现在的?”
“……”言寂殊不再讲什么,只是有些怀疑到底这算不算是养虎为患,但转念之间又觉得长宁这一局至少是站在他们这边的,也算是友非敌了。
顷刻之间,洛衔霜和言寂殊的思维再一次同步,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总归暂时是友非敌的,不如先就装作不知好了。”
紧接着,两个人会心一笑,默默坐着喝粥,像是一点不知坤宁宫外事,更不曾有过揣测。
下午,长宁回来了,言寂殊在侧殿休息,所以整个院子也就剩了洛衔霜和长宁。
洛衔霜看长宁回来,也不做什么反应,只是默默倒了杯茶,推到自己对面,随即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
长宁这么些年学会的察言观色告诉他洛衔霜这会儿情绪和状态都不对,长宁立刻提上了戒心,他缓缓走来,将一盒糖放到了洛衔霜面前,道:“专程让人给您带的糖,险些被沈先生看见了。”
洛衔霜接过,笑了笑道:“谢谢,说起来,这沈先生……怎么觉着以前没怎么听过?”
“哦,沈先生啊,也就是这几个月突然变得比以前严得多了,谁知道呢。”长宁坐下,看了看洛衔霜,继续道,“可是有什么事吗?”
洛衔霜摇摇头,只道:“就是问问罢了,那么现在说说正事吧,长宁?”
洛衔霜一边跟长宁讲话,一面却又开始考虑关于沈先生的事:几个月前?那不就是顾家出事吗,可别告诉我你们俩又有交情啊……
长宁心说果然还是被你察觉到了点啊。他轻轻一笑,问道:“你说的是哪件事?”
洛衔霜抿了口茶——泡得浓了些,有些苦。她也将话推了回去:“三殿下,有些事,不是只有你会想到的,而且啊,如果做了,总有人会猜到,就算——把一切都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