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雁栖弦(67)+番外
梦里总是没有逻辑和常理可言的,所以视线一转,洛衔霜便枕着自己的胳膊靠在窗户边的炕上,这里阳光四季好像都是这样,照在身上总是暖和的,又不刺眼。
洛衔霜闭了好久的眼睛,察觉到一阵风铃声音才缓缓睁开了眼。兴许是久了没见着光,一时间视线有些模糊,但洛衔霜还是看见,窗外一个人,向她伸出了手。
那个人眉眼弯弯,很漂亮,尽是一副中原人的打扮,那个女孩子开口道:“跟我出去玩吗?”
洛衔霜还在懵这,因为她记得,自己屋子里没有铃铛,更不该有风铃响。
洛衔霜没伸出手去,却已经从梦中情醒了过来。
秦姝言垂眸看看她,放下了书:“醒啦?”
“姝言。”洛衔霜开口时语气里还散着一股懒散。
“嗯,在呢。”
“我做梦了。”
秦姝言看着洛衔霜,问:“什么梦,说来听听?”
“梦到……你来找我了,在北疆。”洛衔霜趴在桌上,抬起眼看秦姝言时,总掺着几分暧昧不明。
“然后呢?”
“然后……”洛衔霜看了会儿秦姝言,也停顿了一会儿,突然就轻声笑了起来,说,“然后我醒了。”
秦姝言:“……”
“可惜了,我都要伸手牵到你了。”
秦姝言抿唇笑了笑,生出手握住了洛衔霜放在桌上的手,很认真地十指相扣,说道:“你现在不是能牵到了?”
洛衔霜眸子明亮,她眼睛弯了弯,点点头:“好吧——对了,提前说一下,等有空了,去北疆的时候,带你去个地方。”
“嗯,我记着。”秦姝言点点头,很认真的模样,“练着日落和雪原一起。”
两个人看着对方,颇为默契地笑了笑,洛衔霜道:“好。”
*
重阳宴。
洛衔霜难得又穿上了红色,成套金饰分明奢华,却又都和这身红衣一起,衬得洛衔霜不像是这席间中人。
也许是洛衔霜对外时身上的一股冷意,也许也是因为那双颇为灵动的蓝眸,莫名就是让人觉得难以接近,可望而又似乎难以让人觉得真实。
秦姝言另有一席在洛衔霜身边。一身官服,端庄之余倒是让她穿出了几分出尘。
洛衔霜不动声色地大量着下方的官员——这一次也有不少刚入仕之人,自然也要包括状元。
就算是考完次日簪花宴上已经见过了,但还是有人对这位状元很是好奇,洛衔霜明显能感觉到有一部分人的注意都集中在了某一个人身上。
洛衔霜便也锁定了目标,她面上一点不显,实际已经开始打量那个人了——似乎还是熟悉的,但总是与印象中人有些不同。洛衔霜变还是持着怀疑态度,不打算轻举妄动。
秦姝言也精于观察个人细微的表情揣摩心理,很快就和洛衔霜盯上了同一个人。
她不着痕迹地往洛衔霜的方向靠了点,低声道:“那便第二位,是吗?”
洛衔霜面色平静,又透着几分严肃,道:“像。”
“你看,他玉佩挺好看的。”
洛衔霜依言看过去,只见那神似顾惜文的人放了把扇子在桌上,追着的玉佩一看便价值不菲。
洛衔霜抿了抿唇,道:“嗯,很熟悉呢。”
说这话的时候,秦姝言明显听出洛衔霜的语气有了几分愉悦。
那就应该错不了了。
可那玉佩……又有什么含义吗?
洛衔霜手垂在桌下,手指也隐在了广袖之间,所以没人注意到洛衔霜手指攥紧了些。
腰间那枚玉佩的纹路格外清晰,洛衔霜其实不用可以去摸也能知道,上面的字样应该是“河清”。
这枚玉佩,和那个人扇子上的,就是同一对。
顾惜文,好久不见呢。
接下来将近一炷香的时间,洛衔霜否格外轻松,只是会不时看看下方那人的动静。
不过,在此之外,洛衔霜也看见了另一个人——沈斫清。
秦姝言觉着挺有意思的,她借着乐声,再次让自己的声音隐匿其中,只让洛衔霜和她听得清:“沈斫清这是在想什么呢?”
洛衔霜抿了口茶——本来该是有酒的,但是洛衔霜一来,秦姝言就凭借一品女官的身份之便,一皇后身子弱不宜饮酒为由让人换成了茶。
“谁知道呢,新科状元,明显的皇帝中意的直系,谁不想要?”洛衔霜略一挑眉,语气夹杂着几分戏谑。
秦姝言低头,自己倒是喝了口桂花酿,很容易就招致了洛衔霜略带不平的眼神和无声的控诉。
秦姝言讪讪地笑了笑,道:“我身体好,用不上忌酒。”
“……”
殿内,沈斫清喝着酒,隔着挺远的距离,冲着何承暄举了举杯子——倒是一个颇具有挑衅意味的动作。
何承暄自然不甘示弱,举着杯子遥遥一敬。
实际上,沈斫清倒没把何承暄当做自己的主要目标,他一门心思只在宁烟斜那。
宁烟斜……顾惜文?
不想让我知道,就别让我遇到你的把柄让我怀疑。
不过……算了,把柄就把柄吧,反正落在我手上我也不会怎么样,落在别人那我就只好帮你扫尾了,就这样吧。
洛衔霜自然不知道这一番心思,不过洛衔霜转头之时,视线却和宁烟斜撞上了。
洛衔霜几乎是细不可查地歪了歪头,宁烟斜却是收了玉佩,朝着洛衔霜轻轻点了点头。
按理来说这番交流不会有谁注意到的,但偏生有个沈斫清一直就盯着人家宁烟斜。
沈斫清眉眼冷了几分,但很快又恢复正常,垂下了眸子,握着杯子也不知道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