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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月(263)+番外

作者: 风里话 阅读记录

“末将赞成!””

“末将赞成!”

“赞成!”

……

是故,在黄门携诏书而来,传旨让苏家军将领即刻返回边地的时候,苏彦拔剑将其斩杀,引诸将领策马直奔城门,出城而去。

长安距离新平五百里,按照他们的脚程,七八日便可抵达。

途中,又将领问道,“苏相,新平那处尚有三千禁军,我们得将从城郊掉兵出来。”

日暮西下,残阳似血。

干冷的朔风刮过面颊,在耳畔烈烈作响,然苏彦的话语却铿锵又清晰,“无妨,那处有我们自己的兵甲,足矣应付禁军。兵贵神速,万一陛下反悔了呢?”

其实有人隐约觉出了不对,但说不清哪里不对,一点疑惑在苏彦如此轻易地换上戎装不曾斥责他们,反与他们同心同道的欢喜里被掩盖下去,未再多思多想。

本来,匍身一介女郎膝下,他们也不是很甘心。

而他们一路随着苏彦疾奔,心绪澎湃昂扬中,自也没有意识道,在赶往新平的数日内,女帝因撤诏之故,加上阴济的游说,舆论风向虽还不曾改善,但至少女帝有悔心,能控杀伐的名声,慢慢在朝野和皇城中散开。

而苏彦抗旨拔剑斩黄门一事,则彻底掀起轩然大波。

特别是在他领将离开翌日,其侄子苏瑜向陛下投诚,道是苏彦生异心久矣。

一恨伴君身侧,无名无分;二恨有子却无后,属于他的子嗣断绝。

这样的话,若是放在平时,江见月半句也不会信,然她听到这话的时候,正是长生哀嚎不已,苏彦斩杀黄门着戎装出京城之计。

她怔了半晌,问,“他出城作什?”

苏瑜道,“尚且不知,只晓得是往新平方向去了。”

新平,新平尹氏。

是故,五日后,在江见月亲领兵甲于丰道河畔追上苏彦时,她问他,“我就这样不值得你信任吗?”

“我撤诏了啊!”

彼时是十二月廿三的晚间,距离新平郡还有三十里。两方人马对峙,女帝带了五千羽林卫,苏彦身后只有十位苏家军将领。

都是行军多年的老将,最低品级也有一千两百秩,其中李岚、李泓、张桐三位位同九卿,都是两千秩。

也正因为首领都在这处,是故屯在城郊的四万兵甲群龙无首、甚是安分,不曾有任何不臣举动。而曾有一刻,这处的将领只当是苏彦为了迷惑女帝所用。其实哪怕到此时,他们也未曾多想,没有想过会命丧于此,因为苏彦说这处还他的人。

拼是拼不过对面五千禁军的,但援兵就在三十里外,以他们的经验,边战边退,足矣等到增援。

然并没有,两个时辰过去,他们已经完全进入新平境内,几番激战,被追得人困马罚,也不曾等到援兵。

正满腹疑虑,心灰意冷间,见女帝身侧,一道寒芒掀起,是苏瑜动了手。诸将大喜,原来苏相口中的援兵伏在了天子身侧。

只可惜女帝反应甚快,苏瑜动手不急,剑刃只划过她左肩,刺破皮肉,竟连骨头都不曾露出。

“朕要活的!”夜色中,不见星月,江见月捂着伤口,目光从落马的苏瑜身上,移到苏彦身上,牙根打颤,恨声道,“苏门号称百年清正,朕便成全你们,且用律法治你们,让天下信服。”

返回皇城时,已是十二月廿七,相比女帝因储君中毒而开杀戒一事,丞相苏彦在女帝撤诏后,却依旧斩杀禁中黄门,着戎装领兵出城,命侄子谋害天子一系列事件的讨伐议论之声,更加厉害。

于世人眼中,明明女帝已有悔心,杀伐渐止,然丞相却欲图不轨,领兵而起,陷天下于大乱,使民不聊生。

实在该死。

十二月廿七当日,苏家军十位将领以谋反罪斩杀于西城菜市口。女帝接受名儒阴济之意,流放其三族,未再连坐诛杀。

然主谋者苏彦,此间还未被定罪,百姓认为其该死,却也不是全部,尚有为他求情者。且女帝后来旨意说,他是受了诸将蛊惑,方一时错了心志。

江见月甚至没有将他关入大牢,只软禁在丞相府中。苏瑜亦在此被关了一昼夜,直到廿八傍晚,薛谨方奉皇命前来带走苏瑜。

薛谨叹声半晌,回想今日之局面,也是发懵一头雾水,不知从何说起。且还有衙役在,遂道,“可有话要说,给你们一炷香的时辰。”

苏瑜摇首,跪别苏彦。

于公于私,苏彦受礼便可,但是苏彦从席上起身,跪下还了他一拜,。

苏瑜是奉他命去给江见月传话的,原是来除去苏家军将领的,同时也是为了保下他。而原本行刺君主的那一剑,也该由苏彦自己来。但是被苏瑜抢了先。

苏瑜道,“虽说子檀刺与您刺,也无甚区别,但是叔父能好受些,陛下也能骗一骗自己,动手的是我而不是您。”

说这话时,是昨日夜里,叔侄二人被软禁在此,苏瑜道,“我知道,叔父让我去揭发您,是为了保住我。但是既然是献祭,又何必留我苏门正支,让那贼人还有企盼呢!子檀没有忘记,入抱素楼第一日,苏门祖训第一条,入我楼门者,皆为殉道者。”

少年眉目坚定,目光清朗,话语中有隐约的欢喜,“陛下听了您的劝,但是显然还没有完全看清楚这此间局势。其实若非叔父前头回来后同子檀相告知,子檀也无法看懂这局,背后布局的人太狠毒了。”话到此处,他原本清冽的眸光中窜起火焰,是想起了新婚即殁的年轻妻子,缓一缓方又道,“何论陛下此刻,还要面对病痛中的太子,一时间,她定然很难看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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