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孩子逼啥样了。
住持的小院排队的人不多,显然抽到凶签的人极少,加上夏风生今天一共两个。
夏风生:……
这过于特别的人生。
住持看了他手中的纸,纸上除了一个大大的凶字,侧边还有一排小字。
住持:“施主今年命中有劫数,所以才会出现凶签。”
夏风生询问:“什么劫数?”
住持笑笑没说话,显而易见不可说。
“劫自然是需要施主自己去感受面临,劫数唯有你自己可破,无人可解。
夏风生看着纸上的字,哪怕是凶心中也未生出半点害怕与胆怯。
一个字一张纸困不住一个人的命运,显然也困不住他。
“施主,凶签未必是坏事。”住持慢慢说:“如若此劫施主自解,往后命运便会坦途光亮。”
夏风生:“要是没过此劫会当如何?”
住持:“壮志未酬,孤独终身。”
夏风生手指蜷了蜷,还真是不得善终。
但与之前七年的他也没什么两样。
他拿过宣纸便想离开,要踏过门洞时却又停下了脚步。
他眼中蕴含着波涛,显然是在犹豫什么。
从小到大一直有个问题困扰他,他听父母说过,听老师说过,听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说过。
仿佛他坎坷满是崎岖的人生都是因其而起。
夏风生垂下眼眸,脚下的地砖经过岁月风霜有了裂痕。
他回到主持面前,“住持可否看看我的面相。”
从小他常听别人说他面相不好,上扬的眼睛和尖锐的嘴角使他面容阴邪,他听老小区的老人念叨过,孤寡的灾星相,说直白些就是扫把星,不旺自己更不旺别人,和他呆久了容易倒霉。
夏风生以前从不在意这些。
可他走到今天这一步真的付出太多太多。
他累了,无法宣之于口的疲惫。
他不信命运,可命运如影随形,他仍有打破一切劫难的决心,可劫难总是历经于他。
他身边没有长时间在一起的人,从幼时到现在他身边离开了太多人,父母,施野……
在他身边的人都没有好结果,哪怕他生理上的父亲离世也不是善终。
和他在一起,别人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磨难。
如果不是他夏志远也许不会出车祸身亡,如果不是他施野不会被打断腿。
那是他跳舞的腿。
那是施野跳舞的腿。
夏风生想不通人生为什么总是被痛苦包裹,他一次又一次的奋力挣扎,但痛苦没有尽头,或许真的像那些老人家说的一样,他的面相不好,他的命不好,一切磨难都来源于他本身。
住持认真的看着他面容。
夏风生屏息,手指陷在手心,眼睛长时间没有眨动。
此刻他不再是那个初出茅庐便在金融圈崭露头角的业内新贵,而是那个看着父母吵架想要尽全身力气让两人和好不再争吵的孩子。
或是那年冬天雪夜,想留住施野却不得不收回手的少年。
他从来没有从噩梦的阴影中走出来过,他被自己所谓的这张脸这张面相困了半辈子。
“是不是我的眼型不好,我听人这样的眼型容易有灾祸,或者是我的嘴角……”夏风生强迫自己清醒组织语言。
“通过手术可以改变面相吗,或是我整张脸都改,眼睛鼻子嘴巴原本的形状都不要了,我去医院…我……”他越说越激动,仿佛主持说可以,他现在就会把脸撕下来。
手腕突然传来一股沉重的力道。
他低头去看,主持握住他颤抖的手腕。
连夏风生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抖,寒冷的冬日额头出了一层薄汗。
意识到自己失态,夏风生大睁的眼睛慢慢恢复到常态,努力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他有些狼狈的道歉:“不好意思。”
“孩子,你的面向很好,没事的。”
住持的话砸进夏风生耳间。
夏风生抬起头。
主持握上他冰冷的手,“面相只是你的脸而已,你长的很漂亮,应该开心才多,为什么会觉得自己面相不好,是有人说了什么吗?”
夏风生哑声,喉咙里发不出声音。
住持:“以前因为这个受了很多苦吧。”
夏风生红着眼睛怔愣的点点头。
流言蜚语伤人心,哪怕是假的也会让人怀疑自己。
住持温柔的声音环绕着他, “那些都是他们骗人的,没事的,错不在你。”
夏风生闭上眼脸上是藏不住的痛苦,那一直压着他的阴霾,终于在这一天慢慢开始散去。
风雪压我两三年。
而风雪又何止压了夏风生两三年。
破开面向的说法后,主持拿过夏风生手里的宣纸,“施主随我来。”
夏风生跟上住持的脚步。
两人一路向南,到了寺庙养花育植的后院,这里有许多给花草浇水的僧人。
冬季生长的花在僧人的呵护下开得明艳。
主持:“施主今日抽到了凶签,可以在这里跟着一起浇浇花洒洒水。”
“这里的花草在神佛庇护下生长,生来自带灵气,多与相处能增施主好运。”
一般抽到凶签的客人,住持都会带他们来这里浇浇花静静气。
“除这里之外,还有一处。”住持又把夏风生带到一座屋前,屋里的高台上供奉着神像,屋内地上的蒲团跪了许多念经的人。
少说有七八人。
住持跟他说:“这里是求平安符的,在里面念经跪满一个时辰,方可得此符。”
一个时辰,那就是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太久,何况经文他不了解读不明白,符求来心也不诚,夏风生拒绝了求符选择去后院里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