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聆听怪谈诡则[无限](191)
范意三两下将盒子打开,把钥匙放在掌心抛了两下,稳稳接住。
他用目光丈量着栏杆的高度,心想——攀上去,倒是不难。
自己的行李就搁在一边,范意按了按手腕,四下里环顾了一圈,确认自己没有被别人偷窥后,在青天白日翻墙回家。
至于他为什么能走门不走?非得翻墙受累?
范意想都不用想。
今天范诚铁定没去公司,就等着他呢。
他不嫌翻墙走后门麻烦,这种事他干多了,早已熟练。
比起这个,范意更讨厌被问责,被指着鼻子骂,更不喜欢和他家里人反复解释。
他又不是来维系父子关系的。
何况,范意根本没必要让范诚知道自己回来的事。
他也怕自己身上关于怪谈的诅咒波及到家中。这玩意一旦缠上,就终身不能解脱。
先简单调查一下,速战速决好了。
*
另一边。
范诚坐在书房里,指腹捏着眉心,揉了好几下,也没把紧皱的眉头揉舒开来。
手机上是第十八通对方没有接听的电话。
“嘟……嘟……对方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忙音。
范诚松了松自己的筋骨。
大儿子下落不明,小儿子又不让人省心。
刚刚张家找人来说,范意和张慕川一起回来了。
但是他们在机场就分开了,打车也该到了,范诚刚刚往窗外看了半天,外面什么人都没有。
没人知道范意去了哪。
他没考虑过范意坐地铁的可能性,只不高兴地想:到底在乱跑什么?
事到如今,范诚也不禁反思,是不是自己的教育方式太失败了。
可范临也是他教出来的,他寻思着自己在陪伴过程中也没有特别偏向哪一个,都是用一样的方式对待孩子,差别怎么会这样大?
他想不明白。
也许……
他那天真的不应该和范意说气话的。
范临丢了三天,妻子刚哄着躺下,范诚这些日子只睡了五个小时。
人的身体有极限,他从最初的急切,逐渐转为现在无边的疲惫。
警察那边还是没有消息,他里里外外托了不少人打听情况,结果仍旧杳无音讯,只得在这里兀自后悔。
然而范诚一点都不知道,他同样念着的范意,已经悄无声息地摸进了范临的房间。
范意压下门把,轻轻打开了他哥的屋门。
四个月过去,范临的房间布局还是和当初一样整洁干净……个锤子。
房间里面有明显被人翻过的痕迹,地上灰扑扑的脚印凌乱;被褥都被拆掉搬走,只留一个空荡荡的床板;衣柜也开着,范临的各种衣物胡乱塞在里面,堆在一块儿,活像被打劫了一样。
真乱,还闷。
范意觉得难受,把范临那些堵在窗口的东西推到一边,打开窗,给房间透透气。
随后他闭上眼,感受着房里残存的污染痕迹。
诡物的污染是它们赖以生存的能量,只要诡物还在这里,污染就不会消失。
而灵鬼是最敏感的体质。
方才在楼底,他就察觉到,这里没有诡物来过的痕迹。当时范意还能怀疑,是自己的感知范围有限。
然而现在他已经离事发地这样近,范意却仍旧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污染。
要么,是范临的事情属于人为,与诡物的世界不存在任何关系。
要么,是外面的诡物带走了范临。
三天过去,此处残余的污染已经完全消散。
就像怪谈“海的女儿”里,原本在家的张慕川,能够被Cold Cemetery的诡物直接拉走一样。
就算后面张慕川平安从Cold Cemetery里出来,他依旧和其他人一样,出现在了商业广场,而不是回到自己家中。
第一种情况暂且不论,范意不是侦探,帮不上任何忙。
他现在要假设的,是第二种情况。
诡物要从另一个地方带走范临,总要有个媒介,以及一个能够传递污染的途径。
比如怪谈“海的女儿”里,白粥当时给张慕川发的消息便是媒介,导致诡物顺着网络摸到了张慕川的位置。
接着它以电视机作为途径,从恐怖片里伸出一只手,将张慕川一并拉入“海的女儿”中去。
是有可能的?
那么,媒介和途径,会是什么?
范意推开洗手间的门。
或许是因为东西不多的缘故,洗手间看着没有外面那般乱,沐浴露和洗发水摆在一边,吹风机就搁在架子上,看上去最好调查,因为压根没有什么地方能藏东西。
范意把窗子推开,通风。顺便在洗手间里面转了两下,没发现什么端倪。
是吗?
范意顿了会儿,换位思考了一下,随后慢慢抬眼,把目光定格在洗手台上方,光滑明亮的镜子上。
镜面里倒映出范意的身影。
沉稳,安静,娃娃脸。
能映照出人像的镜面,是这里最容易被诡物寄生的东西。
范临当时到洗手间里,是去换会议要穿的西装外套。
既然是换衣服,他肯定要站在镜子前,仔仔细细地看一看。
范临在照镜子的那一瞬间,有在镜子里看到什么吗?
范意把手按在镜面上,认真地想。
这间房子有护身符保护,一般的诡物不敢靠近。
所以,为何会有诡物会顶着这样的风险,单单带走范临?
是范临触碰了它们严重的禁忌?还是……
有人在利用诡物,恶意害人?
范意相信自己的直觉,他把手按到可拆卸镜面的边缘,轻而易举地将镜子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