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聆听怪谈诡则[无限](247)
范意用绳子扎住,疼得额角全是汗,可他还不想死,只能再忍耐一算时间吗。
被范意救下的人当时离诡物的黑手仅有一寸距离,他被吓坏,连连向范意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和那东西对视的,我一扭头它就在我旁边我也不想的!”
苍白无力的辩解。
范意都看到了。
这节车厢的要求十分简单。
【不要对视。】
只要不对视就可以了。
范意直觉作祟,告诉所有人只管平视前方,千万不要转头。
但这个人还是动了,差一点就要与立即转移到他面前的诡物对上视线。
若不是范意及时伸胳膊挡住他的目光,他刚刚就死了。
明知道这些东西会抓准一切时机,把他们一同拖入地狱。
这人还非得叛逆那么一下。
范意不想说话,也没力气跟他发脾气了。
“随便吧,”他说,“如果你的对不起有用,就把它用在该用的地方。”
范意说:“不要死。”
被范意救过的那人拼命点头:“我会记得你的救命之恩吧?”
他食言了。
下一节车厢就死了,死在“不要停下”的规则里。
一颗人头滚到他的面前,被这样一骇,那人就只能停下。
范意拦都拦不住,对方被砍了脑袋,鲜血溅了殿后的范意一身,他无暇他顾,顺脚把新死之人身上掉出来的木牌一踢。
确保自己安全之后,抖着手捡起了那块跌落在地的木牌。
最后是南诗情。
她把自己的木牌主动交给范意,范意下车试错,南诗情打探下节车厢的情况,两人共同合作,终于到达了最后的一号车厢。
范意又死过一次。
他的温度渐冷,他力气全失,唯有极强烈的死亡预感在大脑疯狂叫嚣,想扶着车厢壁站起来,却怎么也拦不住南诗情下车。
于是南诗情的手链断裂,范意只能听到呼啸的风声,无力地看着戛然关上的车门,以及在他的视角里再也回不来的人。
如此渺小。
他打开南诗情留下来的纸条。
【一号车厢:通往天堂。】
【七号车厢:途经人间。】
【十三号车厢:地狱。】
【最终目的地:人间。】
*
就像现在。
列车不断地向前飞驰,仿佛没有终点。
南晓雨不知自己在期待,又或者是害怕什么。
每经过一节车厢,她都要回过头,仔细看看清楚那些乘客的脸,一个都不可以放过。
她想知道这些人里有没有自己的妹妹,想知道南诗情究竟有没有死在这趟车上。
哪怕范意已经告诉她,南诗情在一号车厢,列车第十二次停靠时下了车——多半凶多吉少。
可是,万一呢?
万一从天堂站下车不会死去呢?
万一南诗情只是无助地留在这里,一直在等待救援呢?
南晓雨闭上眼睛。
哪来那么多万一,其实她只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而已。
就着“不要停下”的提示,范意一脚踢开一颗莫名滚落在他脚边的头颅。
此头颅的模样正是那位曾被他救过,转眼又死去的人。
对方因此而死,死后也化作诡物,以同样的方法想戕害他人。
范意并不打算为此停住步子,他只顾自己前进。
其他人也一样。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一号车厢前。
范意没有立即走进车厢里,而是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停下。他平静地看着眼前死死关闭的车门,抬手指了一下。
“她从这里下去的,”范意对南晓雨说,“G4444号列车,开往天堂。停靠站随意,车厢才是关键,在不同车厢下车,决定了你将抵达哪里。”
“一号车厢是天堂站。”
南晓雨上前两步,手心扶上车门。
“天堂啊……”她说。
她笑了笑:“如果这也能被称之为天堂的话,实在有些讽刺了。”
“一路上也没见到过几个能沟通交流的诡物。那些东西不是在睡着,怎么都叫不醒,就是在使绊子,压根听不懂话。”
她说:“临昕橘,你不是说这趟车会停吗,不是说每次停靠,都必须要下车吗?”
南晓雨扭过头,声音控制不住地发着抖:“为什么,一路过来,列车没有停过一次?”
她似乎迫切地想在南诗情离开的地方下去。
范意其实有想法,但他无法确定,他不喜欢过早地下结论,只好模棱两可道:“以前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我不清楚我离开之后,这里是个什么情况。”
他继续补充:“列车不停的话,不如我们到一号车厢看一看吧。”
南晓雨这才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她静了静,说:“抱歉,算我多欠你一回。”
范意:“没事,本来就是我应……”
他的话语倏地停住。
说话间,范意已经迈进了一号车厢,并和其他人一起,看到了竖立在车厢中间的东西。
难怪。
依照范意的描述,所有人心里都清楚,G4444号列车并非是什么温良的善茬,因此每个人都保持着警惕,不敢轻易松懈。
在还未成型时,它便已吞吃了一整车的活人——以极其残忍的方法。
然而这趟列车在成为怪谈,并被他们几个闯入后,竟反而表现得十分平和。
虽说这是件好事,可却一点都没有一则怪谈应有的模样。
此刻,他们终于得到了答案。
南晓雨越过范意,快步上前。
在一号车厢的中央,竟光明正大地竖立着一块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