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语闲步伐有瞬间的停顿,很快继续往客厅而去,他不想聊这件事,他甚至不敢去想白周亦现在得多生气。
薛盛平问:“你真的弄明白白周亦在生气什么了吗?”
莫语闲再次停下。
这次他没再马上离开。
薛盛平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你想听听我和梁森叶的事吗?”
莫语闲回头,面无表情,“不想。”
薛盛平到底想说什么,说完了就赶紧走,他现在没空搭理他。
薛盛平拍拍面前的铁门,“让我进去。”
他算是看出来,莫语闲是真的挺不喜欢他。
莫语闲不是很愿意,但想了想后还是上前把门打开。
薛盛平侧身进门。
他还是第一次来小院,进门之后就左右观察起来,环顾一圈没看见白周亦,他有些意外,“白周亦呢?”
莫语闲薄唇紧抿。
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薛盛平不再继续而是走向客厅。
盛夏夜里的月光明亮,不用开灯倒也清楚。
在沙发上坐下,薛盛平打量面前的人。
莫语闲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眼睛泛红,一看精神状态就不好。
薛盛平没去问两人这次又是为什么吵架,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老爷子之前打电话的时候,白周亦跟他说是因为不想把你捆在这小小的孙家城,而你之前瞒着他去狩猎季的行为,在他看来就是迫不及待想要离开的证明。”
“我没想离开。”莫语闲想都不想就反驳,白周亦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莫语闲立刻转身就向着门外而去,他要告诉白周亦不是的。
“但我觉得不是。”薛盛平道。
都已经到院子里的莫语闲停下。
他回头。
“或者说不全是。”薛盛平道。
莫语闲皱着眉头看着薛盛平。
薛盛平突然就说起他和梁森叶的事,“梁森叶特别喜欢新奇刺激的东西,也喜欢赚钱,所以总是闲不住。”
“我则沉迷建设薛家城,我喜欢看见它在我手里一点点变好,喜欢城里那些人因为我而过得更好的感觉,更喜欢城里那种安稳的日子。”
“我和梁森叶本质上其实就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所以在很多人看来我们就注定不可能长久,事实也确实如此。”
“你们呢?”
莫语闲蹙眉,薛盛平到底想说什么?
见莫语闲还是没想明白,薛盛平只能继续道:“他应该问过你关于未来的打算吧?我猜应该不止一次。”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就知道他猜对,因为莫语闲身体明显顿了下。
“你是怎么回答的?”薛盛平问。
莫语闲没能回答,白周亦确实问过他关于未来的打算,而且不止一次。
第一次是在三个多月之前,那时他的病还没治好,第二次是在他病治好之后,白周亦带他去黄奇恒那里露脸的时候。
那两次他都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他根本就没回答。
因为他压根就没去想过。
甚至三个多月过去,他的病都治好两个多月的现在,他也没有认认真真地去想过。
“你说你没想过要离开,你是真的想过吗?还是单纯觉得维持现在就挺好根本没为未来做过打算?”
“如果是这样,那你说的话真的可信吗?”
“万一未来的某天你后悔了呢?到时候你准备怎么办?”
莫语闲不语,只垂在身侧的手紧握。
“梁森叶说他想太多,可你什么都不去想,那可不就只能他多想些?”薛盛平叹息一声。
白周亦是个很冷静也很理智的人,按道理应该能把这事处理得更好的,事情闹成这样说实话他挺惊讶。
但想想后他又释然。
冷静理智这种东西和在乎就是冲突的,莫语闲瞒着他去狩猎季那种危险的地方,白周亦应该是真的有在生气的。
而且莫语闲什么都不说不做,就算他有更好的办法去解决问题,下一次呢?
莫语闲不语,只牙关咬紧。
“你好好想想吧。”看出莫语闲已经明白他的意思,薛盛平起身离开。
听着关门声响起,屋内再次安静,莫语闲跌坐在沙发上。
其实他推给白周亦的事远不止这些。
请老师的事也是,他明明是想要请的,可到头来却成了白周亦在“强迫”他,他甚至还在白周亦怀里大哭一场。
孙家的事也是,明明是他该去管的事,可在知道白周亦有安排的那一刻他立刻就放松下来。
白周亦温柔,白周亦体贴,白周亦总有办法……
所以他下意识地就去依靠,可两个人的小船只白周亦一个人拚命划桨,怎么可能前进?
莫语闲以手抵膝,双手捂脸,他突然就有点羞于面对白周亦。
莫家出事,他撑起一切,他明明不是现在这样的,可一到白周亦面前他好像就变得不再是他自己。
至少以前他就没这么爱哭。
不知道在沙发上坐了多久,莫语闲再次起身时,整座城市都已安静。
白周亦可能早就睡下,莫语闲却顾不上那么多,哪怕在门口站着,他也想在白周亦醒来的第一时间见到他。
车子穿过城市,停在白家老宅前。
莫语闲在门口站了会儿后,翻墙进去。
落地的瞬间,他下意识朝着后院的方向看去,抬眸,却对上一双正戒备地看着他的眼。
白周亦没睡,而是搬了把凳子在院子里晒月亮。
他已召唤出灵兽,蝴蝶过于鲜艳的蓝色在黑暗中格外亮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