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小天使(132)
他将脸埋进了她散落在枕边的浓密发丝里。
燕棠梦见地震了。
她恍恍惚惚地睁眼,感觉床在摇动。
西伯利亚这一带的建筑和用具大多都是木制品,他们睡的床也不例外,但木料敦实, 按理说床应该很稳固才对。
她真的以为地震了,人还没有完全清醒,迷迷糊糊地惊叫了一声,立刻喊:“Kirill!”
“嗯?”
身后就传来一道毫不掩饰喘息的声音,燕棠感觉有急促的呼吸落在她颈侧,随后变成了亲吻。
燕棠的脑子终于开机,意识到身后正在发生什么,脸颊臊得发烫。
但宋郁完全没有任何害羞的情绪,只说了一句:“我尽量放轻动作了……别动,我马上就——”
燕棠被他压得趴在床上,感觉到他秀挺的鼻尖正抵着她后颈,像个小变态一样在闻她的气味。
“你……你……”
她还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先听见他喘了一声。
宋郁将她的睡裙往下拉了拉,轻轻说:“把你的裙子弄脏了。”
来到利斯特维扬卡后,时间过得飞快。
除了去冰钓之外,他们还去了趟贝加尔湖的奥利洪岛。这里远离都市,居民过着十分简朴的生活,还保留有代代相传的萨满巫师。
燕棠以前在小城市待久了,总是向往大城市,等现在已经在大城市扎根落地,反倒在忙碌的生活中眷恋起西伯利亚这样平静朴素、回归自然的生活。
白天里闲逛,夜里就做爱。
宋郁刚满二十二岁,虽然左膝有旧疾,但仍然是身强体壮的时候,手臂和腰部耐力和爆发力都超乎常人。
有时候燕棠会怀疑他把她当成了训练器材。
可宋郁却说:“如果是训练器材,就不只是这点力道了。”
素了几年,燕棠当然也有需求,但饿了那么久,忽然吃太多容易撑坏。
等要回莫斯科的时候,她对西伯利亚的眷恋已经被宋郁干碎了。
飞机在下午五点降落于谢列蔑契娃机场,又回到了熟悉的城市风景里。
燕棠在晚上打开家门,身后还跟着个小尾巴宋郁。
他试图劝她在老爹给的公寓处理好之前,先跟他去大别墅住,但燕棠过两天就得回北京处理公司初创的事情,资料都在家里,回来更方便一点儿。
宋郁二话不说,下飞机就自觉告别家长跟她回家。
“我要回学校递交毕业资料和期末论文。”
他这晚顺带把两人去北京的机票买了,还问她想不想在北京附近玩。
燕棠只得给他做心理准备——她回北京之后会非常忙。
创建公司是个麻烦事。
其实在市监局办手续的过程是很快的,国家鼓励创业,在流程上能简则简,能快则快,只要找位熟悉公司设立流程的财务去办手续就行。
但困难全部都落在了前期。
她和其他合作伙伴需要考虑公司成立地的扶持政策、税收优惠,选择经营范围的时候还要考虑是不是需要办理牌照,而办理不同牌照的成本也不一样,还要同步考虑缴纳员工社保和后续招聘等等。
这次回去,燕棠就是跟先前谈好的股东最后一次讨论公司设立方案,把股东协议和公司章程签了,以便后续把营业执照拿到,开始推动业务层的策划案。
她之前为了跑通流程跟基金会合作,就是因为能用基金会资源,直接对接外聘律师团队。现在出来单干了,在这方面就需要和老东家彻底隔离开。
几乎每一步都涉及财务问题和法律问题。
而每向专业人士咨询一次问题,钱就按照分钟为单位哗啦哗啦地往外流。
新租的办公室不大,一个会议室,一个给创始人挤在一起办公的独立办公室,还有一处给员工坐的开放办公区。位置有些偏,装修也很一般,白墙瓷砖地,有几盆植物装点,远远比不上基金会总部那样高档精致的大楼。
但创业首先要考虑的是成本,前期艰苦,能省则省。
燕棠坐在办公室里细细翻看了一遍财务递来的预算金额,心头在滴血,悄悄跟回到北京坐镇的合作伙伴冯橙说:“真是哪哪儿都是花钱的地儿,我们能少招几个人吗?”
冯橙坐在办公边哈哈一笑,对她说:“恭喜你实现人生升级——开始共情资本家了。”
人生就是不断打怪升级,燕棠在翻译这行做得还可以,鼓起勇气开公司,一瞬间就进入了资本世界的底层。
他们终于在第四天中午谈定了各种文件的终稿,只要律师把协议终稿改出来签字,公司的草台班子就算是搭好。
她也的确实现了身份升级,名头除了翻译之外还又加上了“股东”“董事”“行政总裁”。
虽然名头高大上,手下其实只有两三个兵,要学的东西很多,身上压力自然也变得更重,如果经营不好,公司可能第一年就直接倒闭。
饶是如此,燕棠心里还是有抑制不住的开心——这又是一个新开始。
“外部股东问我们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吃个饭,今天中午?还是改天?”
会议结束时,冯橙过来敲她办公室的门。
“改天吧。”燕棠一边收拾包一边说。
冯橙见她急匆匆的样子,笑着问:“什么事儿这么着急,赶下一场会?”
“送男朋友去上学。”燕棠淡定地背起包,跟一脸震惊的冯橙说再见。
北京的十二月没有西伯利亚的温度低,但每天都是大风。
街边还有人在卖糖葫芦,一楼底商有稻香村和炒肝店,阳光落在不远处的红墙黑瓦上,多了几分北平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