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杀人之类的重罪据说不在此列,不过他们暂时还没遇上过。
总之玩家这一番严打下来,京兆府的公款都充裕了很多。所以不管别人怎么评价,京兆府的人是真的喜欢他们。
雁来一听,连忙道,“看来不止是郗公,京兆府那边也受了不少滋扰,我这就登门请罪。”
郗士美急忙劝阻,但雁来却是一意孤行。
劝着劝着,郗士美渐渐生出了几分古怪感,感觉雁来绝不是去替天兵请罪这么简单,但也想不出她到底想干什么,不由生出了几分好奇心,于是阻拦的动作就失去了坚决。
“雁帅愿意登门,京兆府自是扫榻以迎。不知雁帅什么时候有空?我也好让下面的人早作准备。”
“准备什么?”雁来爽朗地一挥手,“现在就去。”
郗士美终于意识到,这位天兵之主,是真的跟她手下的天兵一样随心所欲。
“这……”他看看雁来,又看看后面的郭昕,最后看到等候在一旁的工部官员,连忙道,“这有些不合适吧?雁帅和郡王似乎还有要事,不如改日再约。”
“没事,顺路。”雁来说着,转头看向那位工部官员,“陈员外没意见吧?”
玩家听到这个称呼,都将视线投了过去。
有人小声解释,“员外在唐朝还是对官职的称呼。”
“我知道我知道,杜甫那个‘杜工部’就是工部员外郎吧?”
“是啊,不过他只是虚职,就像我们雁帅的检校左散骑常侍一样,加‘检校’两个字的都是挂名虚职,一般是外官挂京职,因为京官清贵嘛!”
虽然听不清玩家的窃窃私语,但那位工部员外郎被那么多玩家盯着,哪敢有意见?
反正他就是来领个路,顺便做一下交接,当然是以雁来这边为主,连忙道,“无妨,顺路,雁帅请自便。”
雁来就又回头去看郗士美。
郗士美还能怎么办?只能是不胜荣幸了。
雁来扶着郭昕上了郗士美的马车,自己翻身上马,欢欢喜喜朝着京兆府而去。
走了一阵,唐一打马来到她身边,压低声音道,“雁帅,有人跟着我们。”
雁来头也不回地说,“不必理会。”
多半是皇帝派来的人,要盯着她的行踪,看看她接触了什么人之类的。但皇帝现在还黄着,他派来的人当然也一样,所以对方的跟踪水平再高,站在人堆里也像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醒目,就算最大大咧咧的玩家也很难不察觉。
但雁来又不怕他看。
反正回头天兵越来越多,满长安乱跑,皇帝也会知道的,提前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也好。
……
虽然成为中央禁军之后,神策军的战斗力就急速下降,军备废弛、不思操练,时至今日,更是已经沦为了宦官争权夺势的工具,但直属于左神策军中尉的精锐亲军,因为选拔标准严格,还是各有特长的。
要不然,俱文珍之前也不敢让他们去埋伏雁来。
最后没有动手,让这些神策军的兵将十分失望。
他们倒也不是不怕天兵,但财帛动人心,俱文珍许下的厚赏已经足够买他们的命。再说当时殿里总共就几个天兵,再厉害也翻不出天去。
可惜最后皇帝没有下令,他们也只能偃旗息鼓。
所以又接到跟踪雁来的任务,这个叫钱十三的神策军小将十分兴奋。跟那些因为马球打得好或者是箭术出众才被选入的精锐不同,他这个藏身匿迹、追踪敌后的技能,在神策军中几乎用不上,所以一直都是边缘人物。
好不容易承担重任,钱十三摩拳擦掌,一心想挖出点大秘密。
结果还不等他安排,雁来就在皇宫门口跟郗士美聊上了,之后又一路招摇过市前往京兆府,竟是全不避人。
搞得钱十三心里还有点不得劲。
他是知道天兵嚣张的,只是没想到他们嚣张到了这种地步。
神策军都没这么嚣张过!
本来钱十三只要看着他们进入京兆府,就可以回去报告了。但他心里忽然起了好胜心,便没有离开,而是在附近观察了一番,找到了一个潜入京兆府的办法——旁边有一户人家的院子里种了几株大树,有些枝条伸进了京兆府的院子,可以顺着爬进去。
顶着用树枝编成的帽子,钱十三顺利避开巡逻的衙役,进入了京兆府。
正琢磨着该怎么设法靠近屋子,偷听对话,一抬头却发现雁来等人根本没进屋,就站在院子里。
钱十三大喜,连忙摸到近处,找了个植物茂密的地方藏身。
正好听到雁来道,“这院子比我想的大,不错不错。”
大概郗士美也是一头雾水,所以没接这个话题,而是道,“雁帅请进屋用茶,坐下说话。”
“不用不用。”雁来摆摆手,“郗府君,其实我是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雁帅但说无妨。”
“咳……能不能把你们京兆府的院子借给我?”
“这,”郗士美迟疑了一瞬,“不知雁帅借做何用?”
“就,有时候会让天兵在这里休息一下,估计会有些吵闹。”雁来含蓄地说。
郗士美这段时间跟天兵接触的时间多了,对他们的好感越来越深,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十分爽快地应下。
然后就见雁来一声招呼,一个天兵从屋里搬出来一张桌子,另外几个天兵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香蜡纸烛,上前在桌上一一摆放好。
他心下顿时生出不妙的预感,但这时候再要开口已经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