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吐蕃人打算拿自己开刀,于阗王当然不能坐以待毙,安西军虽然还没来,但他已经等不下去了,只能提前发动各种布置。
但是光靠他们,或许能抵抗吐蕃人一时,却是不可能获胜的,所以于阗王派出了自己的亲弟弟尉迟信,前往安西军报信。只要能够及时搬来救兵,那就还有一线生机。
……
雁来看信这段时间,唐一、赵猫猫等玩家,以及从京城跟来的安西军属官也都被人以各种方式叫了过来。
明亮的灯火之中,众人汇聚一堂。
那封信在众人手中传递,雁来也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然后问道,“情况大家都知道了,说说你们的意见吧。”
安西军的属官们还是头一回参与这样的重要会议,一个个虽然精神振奋,但都很谨慎地没有开口。
唐一现在跟着雁来,算是充当了幕僚的角色,见没人开口,便主动道,“于阗王一心向着大唐,即便身陷敌境也从未放弃,反而一直在寻找机会拨乱反正,一片忠心,感天动地,我们可不能让这样的忠良寒心。”
一番话定下了调子,其他人便也都开口附和。
一个老成的官员更进一步道,“这位于阗王不仅忠心可嘉,能力也十分出众,想必在国内很得民心。”
在敌境组织人手反正,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不仅要应对吐蕃人的高压管理和监视,还要从吐蕃的横征暴敛之中抠出物资来。
于阗王能做到这些,殊为不易。
但也正因如此,一旦他的行动失败,甚至他本人身死,就必然会给整个于阗国带来沉重的打击,也会让安西军彻底失去于阗的人心。
分析到这里,结论也就很明显了。
赵猫猫说,“雁帅,事不宜迟,得赶紧召集人马,前往于阗救援!”
不少安西军属官听到这话,都有些欲言又止,但迟疑半晌,甚至跟身边的同僚交换了视线,最终还是没有人开口。
雁来坐在上首,居高临下,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下颇为欣慰。
她知道他们想说什么,这种军国大事,按理说是应该先禀报朝廷,等候皇帝和宰执们决定的。要说雁来在西域,天高皇帝远,来不及通知也就罢了,但现在她人就在这里,从此处往京城,也不过一两日功夫罢了。
更何况她手底下还有那么多神出鬼没的天兵。
但最终还是没有人开口说这事,说明大家都已经认清了自己的身份,他们首先是安西军的官员,然后才是朝廷的。
这一仗不管打不打,对朝廷都没什么影响。反正隔着一整个河西走廊,朝廷基本已经失去了对西域的统治,那么多一个于阗少一个于阗,都是一样的。
但对安西军来说,在已经与吐蕃议和的前提下,于阗王的求助,本身就是一个出兵的绝佳理由。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再想动手,就要再绞尽脑汁地找借口了。
何况如果坐视于阗王被吐蕃人除掉,失去于阗人心,以后就算收回了这块地方,治理起来也很麻烦。
如今朝廷跟安西军的关系如此微妙,谁知道朝中诸公会不会为了削弱安西军的势力,故意拖延时间,破坏救援行动?
毕竟安西军占领了西域全境,就将再无掣肘,能腾出更多的人手和精力放到别处。
作为那个“别处”,大唐有所防备,也是理所当然的。
而且哪怕不故意拖延,以朝廷的办事效率来说,要商量出一个结果,怎么也要一段时间,而他们现在一天都耽搁不起。
见无人反对,雁来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准备起来吧,尽快行动。我也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回西域,主持大局。”
她说着看向那群文官,有些迟疑,“诸位……”
立刻就有人表态,“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我等自然是追随雁帅左右!”
开玩笑,他们之前闭口不提上报朝廷的话,支持安西军支援于阗,当然也不都是一片公心。毕竟这些人不远万里跟随雁来前往西域,可不是为了观光游览,而是要建功立业去的。
功业从哪里来?自然是从战争中来!
现在眼看西域要打仗了,他们难道还能因为赶路辛苦,就安心地留在这里等结果吗?
“好。”雁来虽然有点担心他们的身体吃不消,不过人嘛,都是练出来的,反正就算坚持不住了,也能安排他们在后面慢慢走。
她打量了一圈,道,“那大家就回去收拾一下,只带上必要的东西,我们轻车简行,明日一早就出发!”
“是!”众人轰然应诺,感觉血液都随之沸腾了起来。
然而这种打鸡血的状态甚至没能持续完一天。
上了路,众人才明白为什么雁来要特别询问他们的意见,因为安西军赶起路来,那是真的什么都不顾。全员骑马,只带必要的食物和水,除了必要的休息时间,其他时候都在赶路,就算马匹受不了了,人也要下来自己走。
尽管在大唐尚武的风气下,这些官员都会骑马,但是这种长时间高强度的赶路,果然还是吃不消。
一天下来,人差不多已经废了。
好在玩家也经历过这个过程,所以总结出了不少非常有用的小妙招,甚至还配置了专门的伤药,又在休息的时候过来给这些文官来了一场马杀鸡,所以废归废,一觉睡醒,又能勉强上马了。
“贺啊。”玩家替李贺将马备好,又往马鞍上铺了厚厚的褥子,不太放心地回头看他,“要不你……”
“我能行。”李贺坚持道。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天兵看待他,总像是看待一个随时能碎掉的玻璃瓶,但是作为这群文官之中最年轻的那一个,而且还有不少独自出门游行的经验,他认为自己完全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