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情夫太难哄(109)
屋内明亮烛火照在她哭的梨花带雨的脸上,鼻尖是红的,眼睛是红的,甚至连眉毛都是红的,整个人像是在红糖缸里,滚了一圈。
都怕成这样了,还不肯低头。
“唉。”
闻应祈低头叹了一声,终究有些于心不忍,迈步朝她走过去,单手托住她下巴,指腹轻柔擦去她眼尾濡湿。
“好了好了,不许再哭了,再哭,就真把它们给招来了。”
“我才没哭。”谢令仪垂眸,睫毛轻颤,哽着脖子辩驳,“只是腿麻了而已。”
“是是是,容君站这么久,腿是该麻了。”闻应祈顺着她的话接下去,半点不揭穿,“那还能走吗?”
谢令仪:“......”
“哎呀我忘了,这小道上,说不定白天蛇都爬过。”
他还敢当她面说!
谢令仪倏地睁大眼睛,一双杏眼湿漉漉,盈润润,顷刻间,眼底又聚起水光。
她现在哪里还敢动半步,一听这道上蛇爬过,恨不得连双腿都不要了。
“那怎么办?”闻应祈面带苦恼,“容君方才不是说,还要回家吗?走不了路,那可不行。”
他一副正经思量的模样,倒真有几分为她操心的意思。
哪有这么麻烦,谢令仪不假思索便道:“你背我出去。”
“背不动。”闻应祈直截了当,双手一摊,脸上没有半分不好意思,“从这里到院门口,足有百丈远。我体虚,背不了。”
“……”
谢令仪险些被他一句话噎死。
“那......那你背我进屋。”她腮上还淌着未干的泪,咬牙退而求其次,“这总可以吧。”
“你确定?”闻应祈目光忽然一下变得幽暗,那慵懒散漫的气质,瞬间消失殆尽,像换了个人似的。
“容君的意思是,今晚不走了?”
谢令仪低头,咬着唇不说话。她一个人,孤立无援,哪还走得出这院子?
“那你可要搂好了。”闻应祈说罢,快得不容她反应,径直打横抱起她,就往屋里走。
“闻应祈,你......你!”
身体陡然腾空,谢令仪惊叫一声,慌乱中双手下意识搂紧了他脖子,唇角恰好擦过他喉结。
她心跳如擂,想让他放自己下来,可话到嘴边,又实在说不出口。思绪烦乱之际,也就忘了,对方背不动,为什么还能抱得动。
最终只能强作镇定,将掌心撑在他胸口上,侧过头,试图与他拉开些距离。
“呵。”闻应祈察觉到她这小动作,喉间溢出一声轻笑,“容君,你说我们走动的时候,那些小蛇,会不会也听见声音,爬过来呀。说不定,我脚下现在正踩着一条呢。”
谢令仪瞬间失去思考能力,脸直接埋在他颈窝里,手臂死死圈住他,连大气都不敢喘。
闻应祈被勒得呼吸无力,吞咽困难,但终于心满意足,指缝里都散发着愉悦。
“闻应祈,你混蛋!”
“嗯,闻应祈是这世上最无耻的混蛋。那容君以后,还敢不敢到处乱跑了?”
他这话也不是非要谢令仪回答,因此说的极轻,大约也只是在说给自己听听罢了。
谢令仪还在哭,眼睛里淌出来的泪,都打湿了他大半衣襟,湿漉漉的,贴着脖子难受,也教他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让他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编得太过火,把人给吓着了。万一,她以后再也不来了怎么办?
是以,闻应祈想了想,边走又边为方才的话找补,“其实,院子里只有一条小菜花蛇,不咬人的。平常就吃些青虫,连只鸡都吓不住。身材么,不过脚掌宽,跟个小蚯蚓似的,一点都不可怕。”
“等哪天你不怕了,我再捉给你看看,好不好?”
他这番贴心的话,不仅没能安慰到人,反而让谢令仪愈发惊恐,在他怀里扭成了个麻花。
“闻应祈!你......你居然还捉过蛇!我不要你抱了!你快放我下来!”
闻应祈:“......没捉过,是昌十捉的。下次见了他,让他给你赔不是。”
这还差不多,谢令仪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身子又重新缩回去,让他一路抱到了贵妃榻上。
屋里点了十几根烛火,亮如白昼。她有些不适应这样的明亮,眼睛无意识眯了眯。
当然,明亮也并非全无益处,至少还让她看清了闻应祈面无血色的脸,和重颤不已的手臂。
“你......你怎么了?”谢令仪怔住,方才在他颈侧埋得太久,鬓角发丝沾了泪,凌乱地贴在脸颊,看着像被人欺负惨了,可怜兮兮的。
“没事。”闻应祈眸色轻动,伸手替她拨开湿漉漉的发丝,别在脑后,温声道:“哭了半天,是不是饿了?你先在这坐着,我去厨房给你拿点吃的,你上次不是很喜欢吃我做的糕点么?”
“不好。”
谢令仪一眼便看出他是在刻意回避,她方才就闻到了他身上隐隐的血腥味,此时诸多疑问一上来,哪管得了许多,直接拉了他手腕,打算问个清楚。
不妨,闻应祈被她这突然一扯,猛地倒吸一口凉气,痛的舌尖都在打颤。他本就撑得极辛苦,这下终于维持不住面上的平静,托着手臂,冷汗涔涔。
“你的手……是不是受伤了?快让我看看。”谢令仪反应过来,便要去扯他的袖子查看。
闻应祈见状,立即抬手拦住,只是声音里的虚弱,任谁都能轻易听出来,“不碍事,不过是小伤,养几日就好了。”
“我偏要看!”
谢令仪向来吃软不吃硬,看他逞强,犟脾气一上来,直接强行按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