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情夫太难哄(177)
清泪从眼角滑落,一点点晕湿,桌上铺满的图册。
“对不起......”他低声喃喃,声音哽咽。
为什么要和离呢?
分明已经答应了容君,永远不会离开啊。
甚至他都已经想好,说服谢承的理由,也想好要用怎样的能力和诚意,好让对方可以放心,把女儿托付给他。
可这一切,在那些书生轻飘飘的言语里,被撕得粉碎。
原来,在外人眼里,容君会被污蔑成这样?她竟会因为嫁给他,被议论、被诋毁、甚至被拿来当谈资。
他仅仅是听到那些话就想杀人。
他是烂泥、是淤土、是注定爬不出泥潭的蝼蚁,习惯了背负恶意,习惯了旁人投来的鄙夷目光。他可以不在意,毕竟虱子多了不怕痒。
可,容君呢?
她干净、明亮、鲜活,是他不敢亵渎的光。
她什么都没做错,只是乖乖听话,嫁给了他而已。
凭什么要同他受一样的羞辱、唾骂?
她没有错,有错的是他,是他不自量力,是他贪心妄念,以为可以攀上明月。
可最终,也只是溅了一身泥点,还连累那轮清辉,也被沾上尘灰。
所以,还是让明月高悬吧,他只要偶尔偷到一缕光就够了。
——
翌日,谢令仪特意磨蹭到午时才懒洋洋起身,醒了也不肯出门,就窝在屋里,脑袋贴在门框上,一动不动,像只探头探脑的猫儿,竖起耳朵,偷听外头动静。
忽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匆匆过来。她眼神一亮,赶紧理了理裙摆,飞快跑到贵妃榻上,一屁股坐下,假模假样斜倚着。慌乱中,又顺手捞了本书,往膝上一放。然后,耳朵悄悄支起,等着那熟悉的推门声。
一步,两步......脚步声越来越近,谢令仪心也跟着越吊越高,连呼吸都停滞。
近在咫尺了!
她还没想好,该用什么表情迎接闻应祈呢,到底是冷若冰霜?还是淡定从容?亦或是高傲不屑?
正埋头想着,就听那脚步声竟毫无停顿地,从她门前直接……走过去了?
走过去了??
谢令仪当场炸毛,一下把膝上的书砸到地上,‘啪嗒’一声,卷轴滚了出去,恰巧滚到来人裙摆边。
“小姐。”
谢令仪抬头一看,是璞玉,气势顿时泄下去,“哦......怎么是你啊。”
她瘪瘪嘴,越想心头火越大,索性一把抓过身边的涎馋,狠狠揉它的胖脸泄愤。
可怜的黑猫,被她强压于手肘之下,身子都被压成一张毛茸茸的扁团,偏还龇牙咧嘴不敢动。
“是璞玉我,让小姐您失望了?”璞玉弯腰捡起地上的书卷,嘴角含笑,调侃道:“既然小姐如此口不对心,不如……亲自去前院看看姑爷?”
“不去!”谢令仪被她戳中心思,耳根发烫,“谁口不对心了!是他要同我和离,难道我还得哭着哄着,低声下气求他回心转意不成?”
“哼,不仅我不去,你也不许去!他若是想走,就让他走好了,我巴不得呢,我才不稀罕他!”
璞玉:“……”
她也没说要去呀。
“你现在就去告诉他,让他赶紧滚!”谢令仪手一挥,又补充一句,“另外,还得看好了,不许他拿走我家里的一针一线!”
得,现在又让她去了,就说小姐口不对心吧。
璞玉无奈摇头,叹口气,“是是是,奴婢现在就去看着姑爷,他走哪我跟哪,时刻紧盯着他,寸步不离。”
谢令仪:“......谁让你盯他了。”
可话虽如此,她却又侧着耳朵听,屋里怎么还没动静?
璞玉,她……她怎么还不去!
谢令仪等不及了,偷偷用余光觑她,好哇,璞玉正在堂中站的笔直,看她笑话呢!
“璞玉!”
“遵命,小姐!”璞玉见状,立刻脚底抹油,飞也似地逃出门。
看吧,小姐这毛病,还得她来治。
璞玉速度极快,不过半盏茶功夫便归来。只是她去时春风拂面,回来却愁眉不展。
站在门口,欲言又止,望着自家小姐不敢开口。
谢令仪早就伸长脖子,眼神越过她肩头。
可那敞开的门后,空空如也,只有穿堂风轻轻吹过。
良久,就连璞玉都有些不忍心,回身把门合上,嘴角勉强挤出一抹笑,“小姐,仔细风灌进来,奴婢给您倒杯茶吧。”
“他人呢?”
谢令仪眼里的光,随着那缓缓闭合的门扉,同步黯淡下去。
璞玉脸色一僵,垂头不语,手指不停绞着衣角。半晌,她一咬牙一跺脚,闭眼道:“姑爷他......他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
“听看门的奴才说,是昨儿个后半夜走的。”
“一个人走的?什么都没带?”
“嗯。”璞玉低着头,“连包袱都没拿,小姐,要不咱们派人,把他追回来吧。”
“不要。”谢令仪垂下眼睫,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小姐......”
璞玉看她那平静的近乎诡异的侧脸,有些害怕,“还是让奴婢在这陪陪你好不好?”
“出去。”
“唉。”
她知道小姐看似平和好说话,实则性子最是执拗,说一不二。她没法子,只好一步三回头,慢慢退出去。
门扉发出轻微磕碰声,现在屋里只有她一个人了。四下静得出奇,谢令仪忍了半天的泪,终于从脸颊滑下来,滴滴砸在涎馋身上。
那可怜的黑猫被热泪烫得一激灵,下意识抬爪挠了挠头,爪尖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