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情夫太难哄(57)
嗯?谢令仪眸光闪了一下,她倒不知这谣言自己还会长嘴,随意编排。
分明她说的是,那些短衣帮的人会有赏,如今竟被添油加醋成‘人人有赏’。
“竟有此事?”她故作惊讶,眼中满是好奇,“那我得空也要去庙里祈祈福了,看到时候赏我些什么。”
张歧安闻言,未接她的话,面色却更沉。
“那你还知不知道,上京城周大片农户,听闻此事后,不事农桑,只做祈福?致使田地荒芜,庄稼无人收割,农户过冬口粮都成问题。”
“更甚者,倾尽积蓄捐香火钱,声称捐的越多,到时候得到的馈赠就越多。”
“这我倒不知。不过,信则灵,不信则无。他们愿意祈福,也是他们的自由咯。”
张歧安被她这般随意态度激得脸色涨红,胸口起伏得厉害。他捏紧拳头,指节微微发白,“你当真听不明白?他们这些人在将整个冬天的活路赌在一场虚妄上!这是一场必死的赌局,你就眼睁睁看着,千百人死去,毫无动容?”
“煽动百姓信仰,酿成乱象,乃是国法不容的大罪!”他声量陡然加重。
“这些证据明日就要递到太子案上,到那时你将如何自处?”
“那与我何干。”谢令仪脸色也沉下去,一拍桌子站起来,“上京每年冬天都有人冻死饿死,既然迟早都要死,那倒不如让他们怀着信仰死去,至少心里能舒坦些。”
“且张大人今日来跟我说这么多,是把我当犯人审了?还是想把这莫须有的罪名,平白扣到我一个闺阁女子头上?再说,祈福是百姓自愿,我又没有绑着他们去庙里捐钱。”
“谢容君!”
张歧安也随之站起来,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似是不相信这些话能从她嘴里说出来。
谢令仪见状,冷嗤一声,她望着对方不敢置信的模样,心里却无端畅快。
看吧,我并非你眼中那个淑质英才,善良无邪的谢氏小姐。而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无耻小人。是不是后悔前世没跟表妹双宿双飞,后悔娶我了?
张歧安听完她这番话,神色悲悯,闭上眼深呼一口气,半晌才低声道:“有人曾亲眼看到,你去过城东。”
“所以呢?”谢令仪冷眼盯着他,“去过城东的人这么多,张大人就只盯着我一个?”
见她顶嘴,张歧安怒气又涌上来。
“是不是非要我找出那两个小孩子,与你对峙,你才肯死心?”
“你还……还找人画喜神像,让人寻找会跳祭火舞之人。”
“还有谢大人为何称病不掺和此事?分明是你明知祈福有鬼。”
“所以你去谢府、给念念送糖,就为了打听这事?”谢令仪突然开口。
“什么?”张歧安不防被她问住,愣了一下。
“没什么。”她神色恹恹,“张大人继续吧。”
张歧安见她这样,哪还有继续的心思,只呆呆怔住。
伪装被撕破,谢令仪此时倒轻松了许多,见他半天不说话,便好奇道。
“那张大人此次是要抓我回去认罪咯。”
“我不是......”张歧安下意识否认,目中痛色一闪而过,“我是担心你,想让你停手。”
“届时谎言被戳穿,祥瑞是子虚乌有。你待如何?谢府如何?那些被你愚弄的无辜之人如何?”
“你自有谢府这个后盾,可那些人没有。那些跟着你假传谣言的人,被你找来跳舞的人,他们犯的是杀头的罪。”
“怎么停手?”谢令仪歪着头,“距离祈福不过半月,就算我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法喊停了。”
张歧安抿唇,半晌才道:“你不可以再添火。”他又加了一句,几近哀求,“至少,不能再画喜神像。”
“那不行。”
“谢令仪!”张歧安情绪又激动起来。
窗外忽地一声惊雷,大雨倾盆而下,狂风裹挟冷雨直灌堂中,檐下水珠溅作玉屑,恍若珠帘坠地。
“怎么?”谢令仪也不疾不徐,放大声量回应,“张大人,看在你我相识的份上,我再多说一句,即便我未去城东,祥瑞之说也势必会传到上京。”
“此事非我所起,亦非我所终。”
“可我在上京,听到了,我会第一时间去阻止。”张歧安急道。
“你阻止不了。”谢令仪神色冷然,笃定地盯着他。
“我——”
张歧安还待再问,谢令仪却不再给他开口的机会,径直转身离开,任狂风骤雨扑面而来。
璞玉极有眼色地为她撑伞,她在屋外已听到了两人争执,此刻也不敢多问。
临上马车,谢令仪抬头望了一眼,张歧安还站在窗边,低头定定地看着她,神色晦暗不明。雨滴顺着他脸颊滑落,半边身子都被雨打湿。
“上车。”
璞玉应声收伞,等进了马车,方斟酌道:“小姐,浮光院传来消息,应奴半个时辰前,自个儿回来了。”
第26章
河堤生灾他到底会不会告发我
谢令仪直到回府,心中仍在琢磨张歧安提到的那句‘有人曾亲眼看到,她去过城东’。这个人到底是谁?
她一一排查,最终将范围缩小至一人——程惜雯。她记得,她曾化名黄三藏与程惜雯短暂见过一面。
然而,程惜雯应当不知道黄三藏的真实身份。问题关键在于张歧安——他是为数不多知晓自己真实身份的人之一。只要程惜雯在他跟前提一嘴,以他的敏锐,绝不可能猜不出来。
想到这,她顿觉头疼,伸手揉了揉眉心。
“对了,你前日跟我说,闻应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