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情夫太难哄(65)
“快过来。”谢令仪冲她招手,“跟大姐姐说说,我睡着的这两天,都发生了什么?”
谢念合先是犹豫了一下,随即蹑手蹑脚地跑了过来,扑到她身边,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是有人穷的来打秋风了,念念也是听府里下人说的。母亲不让我告诉你,说怕大姐姐你伤心难过。”
打秋风?谢令仪闻言,心中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顿时想到了两个人。
“可是,谢翊、谢琼兄妹俩?”
“咦?”谢念合瞪大眼睛,“大姐姐你怎么知道的?他们前日才来的,说是家乡遭了水患,实在是迫不得已,才来咱们府上。”
“谢琼堂姐身子不好,还病了呢,大伯母这两日都在照顾她。”
但话刚出口,她似是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又赶紧捂住嘴巴,抬眼偷偷打量谢令仪神色。
谢令仪并未理会她的小动作,她只是不解。上辈子,明明他们兄妹俩,是在自己嫁人后,才来府里的,怎么如今这么早就过来了?
她思索之后,便起身去穿衣裳。
“大姐姐你要去哪?璞玉姐姐还没回来呢。”
“去看看谢琼。 ”
“那念念也要去!”
——
谢琼被安排在沉香院,谢令仪走过去不过半盏茶功夫。进了内院,门口的管事婆子见了,就极有眼色地冒雨过来,为她撑伞。
“大小姐过来了?怎的也不提前说说,奴婢好去接您啊。”
谢令仪睨她一眼,单刀直入,“谢琼是不是住在这?”
“回大小姐,对,谢姑——”婆子话没说完,谢令仪就快步越过她,只剩她在后面惊呼。
“大小姐您可千万慢点,夫人还在里面呐。”
雨点打在伞上,溅起细密的水珠,谢令仪一路走至正堂门口。
帘幕微垂,透出里面隐约的谈话声。她站定片刻,抬手理了理额前被风吹乱的发丝,未等下人通传,便径直掀开帘子跨了进去。
冯氏正坐在堂中,手里拿着一卷佛经,见到谢令仪身影,明显愣了一下。
“容君?”她下意识唤了一声,随即眉头微蹙,“你怎么冒雨过来了,身后也没个丫鬟婆子陪着?”
谢令仪略一点头,目光扫过堂中,淡淡道:“听说堂姐来了,我特地过来看看。”
说完,她视线一转,落到屏风后隐隐露出的衣摆上。那衣摆柔软,绣着细小的琼树花枝。
冯氏面露迟疑,正欲开口,屏风后的谢琼就已先一步露了面。她脸色苍白,眉目间染着几分病气,见到谢令仪时,屈身一拜。
“容君妹妹,你来了。”
谢令仪这才有空,低头认真审视起她来。
谢琼头上只插了一根木簪,发髻梳得一丝不苟。身上的团领水色襦裙,虽无繁复的金丝银线装饰,却胜在干净整洁,连衣角都熨得平平展展。
再往下看,她手指纤细修长,指关节处却有些肿大。指腹微微发白,隐约可见细小的茧子,倒有几分来打秋风的样子。
“堂姐何需多礼,你还病着,先起来吧。”
“多谢堂妹。”
“这就是谢琼堂姐?长得可真文静秀气。”
堂外,谢念合紧赶慢赶跑进来,站定后,对她大大方方,上下打量了一番。
她这话说得不错。谢琼容貌不算出挑,却很耐看。五官小巧,眼尾微微下垂,平添了几分温柔的书卷气。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规矩与端庄。整个人像是一幅未染浓墨的山水画,虽清淡,却极具韵味。
谢琼闻言,颔首一笑,“念合妹妹谬赞了。”
“不谬赞,不谬赞。”谢念合仰着笑脸,连连摆手。
见两人还要继续夸下去,冯氏忙打断她们。
“容君,你怎么过来了?我听璞玉说,你还在睡着。大夫也说了,没什么问题。我就想着,先来看玉章
,等你醒了再回去陪你,不想你竟先过来了。”
见谢令仪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她没由来的心里打鼓,又指着谢琼讪讪道:“这是你堂妹,你父亲故交的女儿,也是咱们谢家的子孙。如今她家里遭了水患,父母双双遇难,走投无路,才来了咱们府上,咱们可要好生的待人家。”
谢琼闻言,低垂着眉眼,未出一言,神色间却浮现出几分难掩的悲伤与哀戚。
原来如此,谢令仪微微点头,便道:“既如此,那母亲是该好好关照关照他们。”
话音未落,她已起身,目光落向门外,淡淡补了一句,“女儿还有事,就先走了。”
“哎。”冯氏站起来想拉她,“怎么才来就要走。”
谢念合见状,左看右看,也连忙撑开小伞,紧跟在她身后。
冯氏怔怔站在原地,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嘴唇动了动,却再没有发出声来。堂中只剩下她与谢琼两人。
谢琼抬眸看了眼门外,片刻后,缓缓开口,“堂妹许是有要紧事,夫人如不着急,我便继续为夫人讲解方才的佛经,如何?”
冯氏经她提醒,回过神来,连连点头,“好好,方才你说的那段——三世因果经。我听着有些意思,你再说说看。”
——
“大姐姐,你是不是喜欢堂姐?”
“不喜欢。”
“啊,为什么不喜欢呀?”谢念合仰着脑袋看她,满脸疑惑,“我觉得堂姐看着还挺温和的呀。”
谢令仪目光空洞地朝前走,被廊外斜飞的细雨打湿脸颊也不在意。为什么不喜欢呢?谢琼进退有度,温柔敦厚,任谁看了都会怜惜。
可是她一来,便轻轻松松,剥夺了谢令仪手中仅剩无几的亲情。到最后,冯氏甚至还认她做干女儿,尽心竭力替她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