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早疑惑了会儿,忽然想到了什么,用力拍了一下手,看向了罗贝胸口的胡萝卜别针:“怪不得我看这东西特别眼熟!是涂老师你送他的,是不是?那是之前义卖摊位上卖的!”
“对,”涂白棠回答他时视线始终落在罗贝身上,“你的朋友现在最好不要离开病房太远。散步的话,在病房走廊里走走就好了。”
“可是楼下光线比较好啊,”谌早说,“晒晒太阳对心情好,人状态好,好得更快吧!一样要走,下楼不是更好吗?”
“他现在不能坐,下了楼觉得累了也不能马上休息,”涂白棠摇头,“再忍个一两天吧。”
“哦……这样啊……”谌早点头,转向罗贝,“那我送你上去。”
涂白棠低头收拾了一下手里的半袋面包,说道:“我陪你们一起上去吧。”
罗贝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涂白棠无疑忙得很,连正经吃午饭的时间都没有,怎么还要特地跑这一趟。从这里回病房只需要过个拐角再乘坐电梯,自己有谌早陪着,应该没什么值得担心的地方吧。
好像是读懂了他的表情,涂白棠走到他身旁时轻声说了句:“因为你不听话。”
罗贝明白了。这不是“陪”,这是“押送”。
他瞄着涂白棠手里的面包袋子,心里更惭愧了。
“喜欢这个?”涂白棠误会了他的意思,“要尝尝吗?”
罗贝哪好意思,一旁的谌早却是十分积极:“我要!我刚才就觉得看起来好吃了!”
涂白棠打开袋子,让他拿了一个,自己也取了一个,咬在了嘴里,之后把剩下的袋子挂在了罗贝的助行器上。
“都给你吧。”他咬着面包,含含糊糊地说。
罗贝盯着他鼓鼓的腮帮子,只觉得自己真是看到了非常美妙的东西,下意识比了一个谢谢的口型。
涂白棠好像是对他笑了一下。
三人进了电梯,两个人都在啃面包,只有罗贝心怦怦跳。
虽然没能顺利晒成太阳,但他现在还是非常高兴。
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存在着两个关心他的人。这感觉太稀奇了,让他有点儿忐忑。
“啊!”谌早忽然想到了什么,“涂老师就是你说的兔子脑袋?”
涂白棠闻言扭头看向了罗贝。
罗贝好尴尬。
谌早也真是的,反射弧也太长了,那么一目了然的事情居然现在才发现。这么当面讨论别人的长相,未免太失礼了。
他不敢点头,小心翼翼地看向涂白棠。
“唔。”涂白棠抬起一只手来,岔开两根手指,顶在了头上,“是我。像吗?”
谌早一愣,接着大笑起来,点着头连连说道:“像!太像了!简直是一模一样啊!”
涂白棠也跟着笑,放下手后把最后一口面包塞进了嘴里。
罗贝看着他腮帮子嚼动的可爱模样,心想着,可是涂白棠本来就已经有两片垂下来的耳朵了,好像没必要再去比划两个,那样就变成四只耳朵了。
不过也没关系,兔兔永远是对的。
涂白棠一路把他送回了病房,看着他躺回床上,之后又念叨了一遍注意事项。
“我明白了,”谌早抱着胸,连连点头,“适当走动很重要,但绝对不能过量。放心,我帮你监督他!”
“再忍两天,等差不多可以坐下了,就能下楼了。”涂白棠说。
谌早点头:“好嘞!”
涂白棠正要离开,视线扫到了一旁的桌子,好奇地问道:“拼图?你喜欢这个?”
谌早非常尽职地充当罗贝的代言人:“他超爱的,最沉迷的娱乐项目没有之一。”
涂白棠点了点头:“但现在最好先别玩,等好点再说。”
谌早如梦初醒,“呀”了一声。
涂白棠冲他们摆了摆手,离开了。
“对哦,你现在根本玩不了!”谌早挠头,“看我这脑子,还以为自己想到了个好点子呢……”
罗贝笑了起来,拿起手机输入:但我很喜欢,等好点了我就拼它!
“也是,大不了带回家里去拼,也不浪费。”谌早说。
罗贝又输入: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拼图?
谌早也很疑惑:“不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吗?”
见罗贝一脸茫然,他解释道:“就是我们刚认识的那天,你说自己最大的消遣就是这个。不过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你爱好没变吧?”
罗贝赶紧打字:没变,还喜欢的!
他试着回忆,当时似乎是谌早主动问他喜不喜欢玩电子游戏,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后又随口问了他闲暇时都爱做些什么。
过去了那么久,罗贝对这段对话的记忆已经模模糊糊,也早已不记得谌早向他推荐的那几款游戏的名字。没想到谌早却一直把他的话放在心里。
罗贝眼眶忽然有点儿热。
还好他现在躺的很平,就算眼睛里分泌出了一些液体,也没那么容易落下来。
因为害羞,他主动地转移了话题,问了一个自己从方才起就好奇的问题:你是怎么认识涂医生的?
“其实不算认识,我前几天陪着医学院的学姐去摆摊,他过来光顾了一下。”谌早说,“学姐管他叫老师,我没反应过来他还是个医生。因为长得帅嘛,就记住了。”
罗贝点了点头,又打字:那你应该早就知道有长着兔兔头的人类了吧?
谌早挑了一下眉,笑道:“我这方面的想象力不如你丰富。”
这关想象力什么事?
罗贝正疑惑着,谌早继续说道:“不过被你一说,气质上确实有点儿……就是那种干干净净特别清爽的感觉。你还挺能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