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也没关系,”涂白棠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我只是随便问问。”
罗贝摇头,打字:因为比特。
涂白棠显得有些惊讶:“比特?”
罗贝尴尬地笑了一下:它是导火索吧。
自从捡到比特,罗贝从未与它分开过。
考上大学后,他也理所当然地把比特带在了身边。
一直到高中为止都是走读的他没有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学校寝室是不允许饲养宠物的。
比特不是一只习惯笼养的兔子。
过去在家时,罗贝会让它在自己的房间里自由活动。可在寝室里,根本不可能那么自由放肆,只能偶尔让它出来放个风。
罗贝的三个舍友都对兔子没什么偏爱,本就不太喜欢寝室里养着这么个东西。
开学不到一个星期,罗贝一个没留神,比特在放风时啃掉了一个舍友的电脑电源线。
万幸的是,当时接线板插座是关闭的。
罗贝道歉赔偿后舍友还是非常生气,要求他必须立刻把兔子送走。
这也无可厚非。
大多数时候都被迫关在小笼子里的比特心情变得很差,不爱打理自己,笼子多少有些异味。
可罗贝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安置比特。
他不可能把比特送回家,也不愿让它孤零零的长期寄养。
偏偏学校规定新生第一年必须住宿,不能走读。
罗贝本就不擅长与人交际,和舍友之间的有了嫌隙,完全不知如何维护。不久后其他同学也都听说了他强行在寝室养兔子的极品事迹,将他当做了一个自私又孤僻的怪人。
迫不得已之下,罗贝选择在附近租了一间房子,作为比特的小窝。
比特在那儿可以自由玩耍,罗贝每天都会抽时间去陪它,晚上再回寝室。
这样的一个小空间令他感到无比的放松。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偶尔会干脆住在那儿,不再回寝室。
直到某天学校突击查寝,因为他不在,连累其他三位舍友也一道被扣了分。
舍友忍无可忍,向学校提出申请,要求把罗贝换走。
然而申请并没有被通过。
他们在气愤中开始有意识地针对和排挤罗贝。
罗贝告诉涂白棠:其实他们都是很好的人,明明很生气却从来没有举报过我在寝室养兔子。
涂白棠眉宇间微微纠结:“所以……你休学是因为和舍友相处得不好?”
罗贝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他现在已经大二了,可以申请外宿,不再有这样的麻烦。
可他还是不想去学校。
也许一不小心就会给人添麻烦,表面还算友善的人背后或许在偷偷讥讽他,总是独来独往的又显得自己那么古怪。
最简单的人际交往也让他感到无比压抑。
只有和比特待在一起的时候,他才是放松和自由的。
他在手机上输入:我跟任何人相处都会很紧张。
哪怕是谌早。待在一块儿时,他总担心自己会不会说错话,又或者做出了什么奇怪的举动,会惹得谌早不高兴。
这世界上很多人在感到不快时都不会当面提出来,就算有意见也会维持表面上的体面。
就好像罗昌盛会假装自己在乎他那样。
“可是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很放松。”涂白棠说。
罗贝点了点头。
“……因为我长得像比特?”涂白棠问。
罗贝再次用力地点头。
那是一种无可替代的、本能的安心感,令他舒展,无所顾忌。
涂白棠笑了一声:“我很荣幸。”
罗贝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可爱模样,冲动之下抬起手来,摸了过去。
指尖几乎碰触到涂白棠的面颊,涂白棠却向后仰去,又摸了个空。
罗贝的手僵在半空,心中暗暗疑惑。
奇怪,刚才应该是已经摸到了呀,怎么没有任何触感,像是摸了个空气。
他不依不饶地继续往前凑,被涂白棠一下捉住了手。
“做什么呢?”涂白棠说话的同时,手指扣入了他的指缝间。
他们的手很自然地牵在了一块儿。
罗贝用另一只手打字:想摸你一下,不可以吗?
涂白棠的手指扣得更紧了。
“你和我亲近,只是因为长相吗?”他问罗贝。
罗贝思考了会儿,打字:你是最好最好的人。
他打完瞄了涂白棠一眼,又补充了一句:你的手好热呀。
涂白棠别过头去,脸好像又红了,却还牢牢地捉着他的手。
“如果你过年决定了不回去,那……”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来我家吧。”
罗贝惊喜地眨了眨眼。
涂白棠继续说道:“我的导师应该会邀请我。但也不是非去不可。”
罗贝双眼放光,正要打字,猝不及防地被涂白棠抽走了手机。
涂白棠他的手机放到了桌子的另一侧,对他说:“说‘好’。”
罗贝干巴巴地张开嘴。
他发不出声。涂白棠只是静静地看着,不催他,也不放过他。
直到罗贝彻底涨红了脸,他却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涂医生的保护欲挠得一下就上来了。
第29章 加深一些
昨天才说了自己其实不爱哭,罗贝此刻却又眼眶发热。
涂白棠明明一直都很温柔,却有一百种方式打开他的泪腺开关。
罗贝觉得自己已经尽了全力。受伤以来,这是他最努力试图发声的一次,可憋了半天,却始终没能吐出半个音节。
涂白棠耐心地看着他,突然松开了他的手,指尖抵在了他的下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