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林向北猛地扭了下脑袋,“可是我约了夏乐呀。”
他语气焦急,贺峥瞧他一眼,“给他们订了新一桌。”
林向北松口气,但还是嘀咕道:“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心情愉悦的贺峥卖了个关子,“待会你就知道了。”
他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间正式让林向北跟好友见面,挑来挑去,择日不如撞日。
当然了,贺峥有很不可言说的私心,既然夏乐自诩林向北的好朋友,当然也要亲眼见证他们的感情,别再三天两头地跟没脑筋的林向北发暧昧信息。
林向北隐隐觉得今晚会有很重要的事情发生,整个人都严阵以待起来,说不出是紧张还是兴奋多一点,以至于原先还算松弛的坐姿调整来调整去都有一点别扭。
贺峥把他心潮澎湃的状态看在眼里,不由得低头一笑。
过了今晚,以后一起吃饭出去的次数还多着呢,现在才到哪儿呀?
订的位置在酒楼的三层,夏乐早早在大门口等候着,一见到林向北的身影就小跑上前,然而又因为林向北身后几个陌生人的出现而硬生生地在半路止住了,脸上那种因为自馁而变得局促的神情林向北非常熟悉。
其实他在面对贺峥乃至贺峥的同事都有这种心情。
他不想夏乐陷入困窘的情况,笑着朝对方跑去,搭一下他的肩,“等很久了吧?”
夏乐摇摇头,“他们是?”
林向北觉得挺对不起夏乐的,本来吃顿饭要捎上贺峥就很奇怪了,现在还“拖家带口”的更觉过意不去,夏乐胆子比芝麻还小,平日话都不敢说太大声,一下子涌过来这么多人,真别把他吓坏了。
他简单地讲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听到贺峥的同事不和他们一桌夏乐显然安心不少。
一行人上了三楼,服务员在前引路带他们到预定的位置坐下。
贺峥有意安排,周卓几人的桌子就在隔邻,扭个头就能交谈了。
夏乐只认识林向北,牛皮糖似的使劲地往林向北身边凑,在他的介绍下点了特色菜品,又殷勤地用热水给林向北冲洗碗筷。
林向北说:“我自己来吧。”
夏乐用一种贤惠的语气笑道:“这有什么,以前连衣服都是我帮你洗的呢。”
这话似乎是故意说给谁听的,贺峥只笑而不语,朝服务员招了招手,意有所指道:“有碧螺春吗?”
茶叶银绿青嫩,茶水碧绿明亮,最适合大荤大油后用来解腻。
林向北奇道:“你不是从来不喝茶吗?”
贺峥笑盈盈的,“给你冲的,多喝两杯,好好品一品。”
林向北一头雾水,“我也不喝茶啊……”
你喝的还少吗,这都几壶了?贺峥用余光扫一眼夏乐。
夏乐显然是有点怕他,但梗着脖子继续和林向北讲话,等上了餐,又热忱地给林向北布菜。
周卓那一桌聊得热火朝天,蔡博明转过身说:“这家的炖乳鸽不错,价格也实惠,下回律所聚餐可以来。”
早在来时的车上,周卓已跟蔡博明点明林向北就是他们在金沙大饭店碰到的泊车员。
他震惊了好久,跟周卓一致决定失忆,把跟林向北的今日当作初见——对贺峥的重视的缘故,在维护他伴侣的自尊心这一方面,几人做得很周到。
热情搭话的蔡博明很快就发现隔壁桌的不对劲,贺峥慢条斯理地用餐,一语不发,倒是林向北的那个柔柔弱弱的朋友一直往林向北盘里添东西。
他觉得场面有点怪异,缩了缩脖子把头转了回去。
几人连怎么举杯庆祝都准备好了,只等着贺峥发话,坐实二人的情侣关系。
林向北对此一无所知,给贺峥剥了只碳烤大头虾,“这个好吃。”
贺峥就着他的手把鲜甜咸美的虾子吃掉,感觉是时候了,笑了笑道:“其实今天请周卓他们过来,是有件事……”
话还未说完,身后的蔡博明突然慌慌张张地拉开椅子起立,动作幅度之大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他方才还笑嘻嘻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别过身对贺峥道:“先别吃了,看看手机。”
贺峥的手机摁了静音放在一旁,点开来一看,好几条未读信息。
林向北被突如其来的紧迫感给压住,见到贺峥平坦的眉峰紧紧地往中心靠拢,抬头看了他一眼。
而周卓、张筱敏、蔡博明亦神色难辨地唰唰望向戴着两只油腻一次性手套正在美滋滋啃皮皮虾的林向北。
一时之间成为视角焦点,他顿时像被挑了虾线的虾似的坐直了,忐忑地问:“怎么了吗?”
其余三人改而将目光落到贺峥身上,是询问的意思。
贺峥眉心依旧蹙着,语气还算平静地道:“律所出了点急事,我们几个得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他对同事一颔首,几人意会地大步向出口走去。
林向北把手套摘下来,焦急地起立问:“是很严重的事吗?”
贺峥用笑容安抚林向北,“不是很严重,之前也有过的,但事出紧急,必须得去一趟。”
林向北点点脑袋,“那你快走吧。”
贺峥去把账单买了,回来后俯身吻了下林向北的额头,附带着睨了眼居心不良的夏乐。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公共场合做出如此亲昵的动作,林向北愣了一下,两颊连带着耳根迅速红透了。
“我可能没有办法来接你,早点回家,到了跟我说一声。”
“放心吧,我自己会回去的。”林向北很少在贺峥身上见到如此显著的情绪变化,料想一定是很棘手的事情,不免担忧地多嘱咐了一句,“路上开车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