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以前薛蟠不懂事,对薛宝钗这个妹妹也是爱护听从。
也因此,不管再怎么不甘,薛宝钗也愿意为了薛家舍了自己。她拭了泪,安慰起薛王氏,“妈不必担心,女儿刚进王府,横竖扎了王妃侧妃的眼,如此避一避风头也好。王爷那里虽恼,女儿示之以弱,他也不会计较太久,只是妈以后可不能再受姨妈撺掇了!”
想到这些年自己费心结交的闺阁好友,薛宝钗满心无奈,若是没有喜帖这遭,自己为了家族默默做了妾,紧要关头,看在昔日情宜,她们还可能伸一下援手,现在是一朝尽毁。自己累了她们的名声,她们不挟怨报复算好的了,撇清关系算什么!
还有林家,想到回家前王爷话里不着痕迹的打探……她杏眼一闪,盘算起薛家拿到澄泥砚生产销售的可能性,也许告诉王爷也不错?
一路思量着回了惠郡王府。
给王妃孙氏叩了头后,薛宝钗定下心,拿了银两打点,求见惠郡王。
惠郡王新得佳人,虽说薛家做的一干子事让他没了脸面,到底存了两分怜香惜玉之心,听说薛宝钗求见,正好手头无事,便让她进了书房。
薛宝钗恭恭敬敬请了安。
她微红的含水杏眼,清减带愁的银盆小脸,恭谨柔顺的姿态,凭添了几分别样丽色,封靖昃声音温和了几分:“有什么事?”
薛宝钗便将林家研制出澄泥砚一事说了出来。
“那澄泥砚真如你说的那般好?”封靖昃也不追究她之前为何不说,反问了这一句。
“妾不敢说谎。妾虽不是什么名门闺秀,打小也是见惯了好物的,那澄泥砚确实能与端砚歙砚等石砚媲美,一旦推出,必教天下读书人趋之若鹜。可惜万寿节不到,林家不会将它送人,不然也能让王爷欣赏一番。”薛宝钗姿态谦恭,神色无奈地说,“妾与林家姐妹交好,本打算内务府推广澄泥砚时叫哥哥争取一州一府销售权利,哪知母亲听了姨妈撺掇做了那失礼的事,不仅丢了家里的名声,连累了王爷,如今怕也恶了林家……”
“林海既将澄泥砚同生产配方、产地作坊等详细事项一并敬献,他就不会干涉皇家如何生产售卖!”封靖昃沉吟道,对于林海的品性,他颇知一二。睃了薛宝钗一眼,“这事我知道了,有机会的话我会跟内务府吱一声的。”
“多谢王爷。”薛宝钗眼中噙泪。知道王爷有意保薛家她就放心了,至于澄泥砚的售卖权,有当然好,没有她也不再强求。
封靖昃又道:“不过薛家办的事确实不妥,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你就安心待在自己院子里抄经祈福吧。”
“是。”薛宝钗小心觑了他一眼,喏喏退了出去。
封靖昃打发身边的刘宝柱:“去,将消息透露给肃郡王府和裕郡王府。”
“是。”刘宝柱应声去了。
封靖昃哼笑了一声,抽出一张宣纸,铺展在案桌上。
其实他没想着跟封靖昕封靖昊这俩“失败者”搅成一团,不过他也不想新帝即位自己成了可有可无的宗室,本就是不受重视的皇子,再降成闲散宗室,他就太窝囊了。
封靖昕封靖昊即便争储失败,他们的势力也不是朝夕便能收拾得了的,从平衡的角度上想,只要他这俩好哥哥在朝堂上立着,新皇便不会急着撇掉其他兄弟。
薛宝钗不过一介皇商之女,身份低微,纳她于大局无补,好处却也不少。其一,便是薛家之财,虽然是他的好二哥吃剩的,也聊胜于无,谁叫他从小到大不得父皇重视,出宫建府后也没得什么好差事,银钱上是不缺,却也不宽裕。其二,薛家虽不是什么权臣名宦之家,姻亲故旧却多,关系虽然复杂,到底说得上话,方便他左右逢源。其三,单论薛宝钗这个人,要貌有貌要才有才,又知进退,他还是很喜欢的,尤其他子嗣上——
想到这里封靖昃眉头微皱,对王妃孙氏颇有不满,薛宝钗进门,他还真以为她大度贤惠了,哪知薛家出了点错她便揪着大做文章,也不想想,薛宝钗出身这般低,便是得宠生了儿女,也威胁不到她!
微喟了一声,他开始研墨,醮笔,潜心作起画来。
父皇万寿,新皇登基,他早命门下搜罗奇珍异宝恭贺,不过还须一些自己亲手治办的东西,比如自己亲手作的画,抄的经等等。
等刘宝柱回来禀说两位王爷的反应,他嗤笑了一声,将画了一半并不觉得满意的松鹤图扔到一旁,说道:“我这两位好哥哥正恨不得弄出什么‘不祥之兆’来膈应人呢,听到这等消息怎么会高兴!”
刘宝柱:王爷,您当着奴才的面这么编排两位王爷,恰当么?
封靖昃斜睨了他一眼,随手又抽了张宣纸出来,“出去。”
刘宝柱一哧溜出了屋子,在门外躬身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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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又来?”兰祯步出屋外,眸光照着枝叶依旧浓密的玉兰树,透着几分无奈。前几日,湖龙王水妆鄙喜渭铀寰刍幔车览葱烈奈敫碜保抛财屏四橙司?叫烈奈氲男芯丁
“谁让父皇好好地突然让四哥去祭天,我好多天没见你了。”封靖晨从树上跃下,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祭天她知道,不但林海参加,连她这个未进门的端亲王妃也得了庆阳王朝的些许气运,不过最大的收获却是全面了解汉家传统的祭天仪式,以及向上天祈福的乐曲和舞蹈,那种庄严肃穆与对大自然的崇拜、天地神灵的沟通,绝对触动人的心灵,与上辈子在清朝所见颇多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