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面面相视,半晌才同声道:“回放春山让仙姑拿主意吧。”反正他们现在也是穷人两个,没办法替警幻仙姑跑腿了……越跑越穷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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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甄府。
甄应嘉也没想到林海也有雷厉风行,快刀理乱麻的时候,等新年过去,甄贵妃的寿诞过后,他从京城转回江南时,甄家在江南盐政上的势力已经被扫了个七七八八,连带对江南官场的影响力也直线下降。
“一个林海就将整个甄家逼成这样……你们,简直是废物!废物!!”他就不该让两个儿子督办这事,看着呈报上来的资料,甄应嘉差点晕厥过去,明明走之前千叮万嘱,“我让你们盯着林海,盯着盐政,这就是你们给我的结果——”
“父亲,我们确实小看了林海,可他有戴音保支持,在盐政上我们没有人能阻拦得了他。”无论是让底下官员给他使绊子还是鼓动盐商闹事,他都有能力化解啊,能怎么办?甄文瓒低声说着,“我们也派了人去刺杀他,可他身边的护卫身手高强,之前用的法术也不见效……”
甄文琮见哥哥开口,忙跟着道:“而且我们也有公务,哪里能时时刻刻盯着林海……这个,您不用担心,我看那林海也不敢对我们甄家怎么样,这几个月,什么事也没有。”
甄家在盐政上的人手不是被剔除就是被策反,这还叫什么事也没有?!
“好了,不用说了。”甄应嘉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好一会儿,他才压下心头那口气,无力道:“在林海身上不能得手,那就冲他的家人下手,总该让他明白甄家不是好惹的!”
“是。”甄文瓒兄弟立即道,“我们这就去办。”
“不,此时的林海必然早有准备,这事还得徐徐图之。”甄应嘉振起精神,叮嘱甄文琮,“回头让你媳妇写信试试荣国府的态度。”
甄文琮娶妻史氏,乃贾母的堂侄女。
甄家与林家也是拐着弯的亲戚,平时还好说,这时却容不得含糊的态度,林海要么支持九皇子,要么死。
“我们现在该做的,是怎么挽回甄家在江南说一不二的地位。”
甄文瓒甄文琮对看了一眼,甄家现在难道不是在江南说一不二吗?就算是林海见了他们也要客客气气的……
“去将齐先生请来,就说我要跟他谈薛家的事。”
“是。”
春草年年绿,转眼春去夏至。
甄家拉拢不成林海,明面上似乎也不再为难他,但是整个淮扬官场,除了林海与扬州知府盛秉年以及三两个背景深些的官员,其他官吏竟渐渐地都倒向了甄家,对林海等人形成了包围、孤立之势。
不过盐政盐科早在甄家回过劲之前便被林海控制住,这回甄家想再插手却难了。
年底,林海将一干事务托给范师爷,自己带着两个护卫以及江南半年的盐税上京述职。林家在京中原有府邸,不是本朝赏赐,所以林家到林海这一代虽已没了爵位,这府邸却还属林家所有。林海举家离京,府中留有一房家仆照看,知道林海上京述职,早就将住处打扫得干干净净,被褥什么的也都清洗琼晒好。
林海歇了一晚,第二天便进宫觐见。
庆d帝召了林海在乾清宫谈了一天,问了不少事情。晚上,他翻看着林海暗呈上来的关于金陵淮扬官场上的各种情报以及资料,心中说不出地愤怒失望,对九皇子,对甄家,也江南的一些官员。“没想到连通政司都控制了,甄家好大的手笔,薛家好大的胆子。”
正因为江南通政司一部份人暗里倒向甄家,掌握了不少江南官员把柄的甄家才能控制住那么多官员。相比那些官员,像薛家这样的背叛者更不可饶恕。
林海进京述职,贾家早得了消息留意,见他连续三天被圣人召见,暗惊他圣眷之浓,难怪九皇子二皇子都要拉拢于他,忌惮于他,可见非单单为他手中权利。
第四天,庆d帝不再宣见,林海便向贾府投了帖子。
过府时,荣国府一派喜气,管事仆妇衣履光鲜地开门相迎,一路随侍,显出对他这姑老爷登门的重视,贾赦贾政更是殷勤周到。
“听说妹夫要上京,老太太便日日叨念,如今可见着了。”林海素来文采风流素为贾政钦慕,饶是他生性板正,此时也是笑意满面。
林海早从兰祯口中知道王夫人指使府中管事合谋私吞过妻子的嫁妆产业银子,此时见贾政十分亲热,便明白他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心中叹惜了一声。自察觉荣国府在储争一事有些不对,他便留心荣宁二府的事,隐约也听了王夫人侵吞公中财物被捋了管家权的事。娶妻如此贪婪,全无大家之风,这贾政也着实倒霉。
“游宦江南,多年不曾回京,夫人也十分想念老太太和两位兄长呢。年初我打发人来修缮京中宅子,还多亏了两位兄长送了好些砖瓦木料……”
贾政老脸微热,这事是贾赦干的,跟他没什么关系。后来听说,才知自己被王氏瞒住,幸好老太太又挑了几样名贵摆设送过去才揭过了此事,不然被妹夫知晓,岂不怪自己不知礼?!
“都是旧年修园子剩下的,白搁着不用浪费。”贾赦是个衣食住行极讲究的人,虽然没能住进荣禧堂,居住的园子却也修得精美无比,一想到林海贾敏用心教养贾琏,不过两年就中了秀才,自然恨不得多替他们办些事才能报答一二。“京中卖石材木料的店铺也不少,就是妹夫修宅子那会儿碰上了几家官员勋贵也修园子,不仅价贵抬得高了,好料也被挑走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