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短命疯批大小 姐冲喜后(9)
不过奶奶听了这位一路念到最高学府的聪明大孙女的高远见解,只有一个白眼:
“不知者无罪——你懂个屁。”
方奕端坐着,挺拔脊梁配上那副一丝不苟的模样,像知青来做宣传了似的。
林舒星用余光悄悄瞥了女人一眼,拨弄着纤细手指,轻声说,“要小心也是你小心。”
乌黑羽睫遮住少女眼底的薄凉,她连愿望都不曾对虚无缥缈的东西许下,更遑论是这种幼稚的把戏。
那天术师将一桶候选人的名姓八字签装在墨竹桶中,她早就在摇签之前做过了手脚。
“既然确定了,签完协议再走吧。”
林舒星将发丝撩至耳后,打开抽屉底层,慢条斯理取出一份合同,又恢复了上位者特有的矜高语气,“我不会亏待你的。”
“好,我请律师朋友帮忙看一下就签,不着急。”
方奕把玩着手机,刚发出几条消息,猛地察觉到一道危险视线,可一抬头,只看见林舒星气鼓鼓的侧脸。
少女从鼻尖轻轻滚出一声闷哼,“是贺律吧?你们关系可真好,这种协议,是得好好看看。”
“是啊,”方奕点点头,后知后觉地抬起头,奇怪道,“你怎么知道的?你们认识吗。”
她并没有说这位律师姓什么。
贺律贺霜桦,在top律所有着不败之王的传说。
方奕还记得第一次见贺霜桦的样子。
那时贺霜桦刚毕业不久,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衬衫,常捧着案卷钻研,异常青涩。
但她的眼镜中折射着光,那是一种锐利、无法被遮挡的光。
她会为了一个穷困潦倒的陌生人对峙公堂,为了正义不惜驱车百里以身犯险攻破乡镇悬案。
但这样一位气凌霜雪的大律师竟然是个恋爱脑,被神秘大小姐吊着谈了三四年,彼此连张合照都没有,甚至快为了那位花花小姐辞职当金丝雀秘书了。
她是方奕为了还积分债被强制绑定的任务对象,每次的心愿都是恋爱相关,方奕对此完全一窍不通。
属于是贺霜桦顾影自怜说:“好心疼玫瑰为情所困,白月光已逝,晚上都睡不好,我也难解心结。”
玫瑰是她对那位大小姐的爱称。
方奕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还是认真建议:“好可怜,下点安眠药吧。”
这种画风截然不同的相处模式竟然能发展成友谊,两人各说各的,有一种鸡同鸭讲的美感,偶尔能说服对方一点,意外的也算和谐。
“算是吧,”林舒星语气淡淡,“她和林家打过官司,有些水平。”
“还挺有缘分的。”
林舒星抬眸:“是呀,那是林家的律师团第一次输。”
原来是这种缘分。
方奕摸摸鼻尖,有些好奇,“是什么案子啊?”
不等林舒星回答,方奕的手机屏幕先一步亮了起来。
[贺霜桦]:不要签。
[贺霜桦]:不要答应。
一连两个不要,方奕指尖微顿,刚点开输入法,对面已经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林舒星单手撑在床上,掀起眼帘,盯着方奕露出了一个冷冷的笑,“你们关系可真好呀。”
“喂?你还在林家吗。”女人清冷的声音穿透话筒,“我有事和你说。”
方奕下意识看了林舒星一眼,“嗯。”
“我现在去接你,发下地址,和林家说你要考虑一下,全权委托我做代理。”
“好的。”
卧室很安静,滴水声都能泛起涟漪,女人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沉默中异常清晰。
方奕起身:“抱歉——”
林舒星闭上眼,身体重重陷进柔软的大靠枕,冷冷嗓音从唇边溢出:“协议不必考虑了。”
她眉心微蹙,声音逐渐压低,“我有洁癖,感情纠葛这种事,忍不了——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吗?”
方奕挎包的手一顿,对少女突然的愤怒有些茫然,“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她有对象的,只是作为我的律师。”
她停顿了一下,眼神不由自主地瞥向林舒星微红的耳尖,语气放缓:“我也没有拒绝联姻的意思,只是,这种协议,还是得慎重点。不是针对你,我……”
不等方奕说完,林舒星已经径自将脸颊埋进枕头,女人的声音彻底模糊,变成嗡嗡声。
她那只白皙的手扬起来,像小提琴指挥家一样,不耐烦地挥了两下,指挥着一首《快滚》。
她,堂堂林舒星,主动选择了她,开出优渥条件,甚至破天荒地默许了她进入自己的私人领域。
结果呢,她竟然还要“考虑”?!
十八年来,她一直是被仰望、被讨好的存在——现在却在方奕这个讨人厌的家伙这里碰了壁。
越想胸口的闷意就越重,少女撇撇嘴,琥珀色眼瞳中积蓄的情愫越来越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房间里静得能听见空气在匀速流动。
她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女人的低头,隐约以为她已经离开,积压的情绪再也懒得压抑,猛地鲤鱼打挺坐起来,怒斥,“方奕你凭什么!”
方奕伸出的毛绒玩偶还悬在半空中,四目相对,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
林舒星的目光落在那只熟悉的毛绒小熊上,眼中的火苗忽地弱了几分。
那是她送给她的。
少女抿了抿唇,假装不在意地瞥了方奕一眼,语气刻意冷淡:“你什么时候拿回来的?”
“刚刚你换衣服的时候。”
林舒星眨眨眼,声音轻飘飘的,像是伸出爪子步步试探:“你要还给我吗?”
“不是的,刚刚的话你好像没听见,我想戳戳你。但……我没洗手,也没消毒,所以试图让它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