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砸我的算命摊子(20)
“你被这种天气吓得不敢睡觉,却敢苟在门口等着打人?”川录闲挑眉,双眼带着讶异看她。
也不算太胆小嘛。
“我……”唯因张嘴,想了想后把手伸到川录闲面前,“还是害怕。”
川录闲看她这番动作,心里反应了一下才试探着伸手把她的手接住。
冰凉的温度传来,唯因指尖的颤抖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川录闲等到唯因脸上神色也彻底放松下来之后才放开手,她向后靠,只用视线盯着唯因:“这么害怕怎么还要来?”
唯因的手没了支点,被松开的时候往下落了一落,她收回手垂在身边:“你要是死了怎么办?”
川录闲又笑起来,轻轻摇着头:“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
唯因还想说什么,川录闲却起身往衣柜的方向走,她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川录闲打开衣柜门又打开抽屉。
“你干什么?这……也不好随便动人家东西的吧?”
川录闲拿出日记本,抬手打了个响指。
“我让她拿的。”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唯因顿时就像被吓得跳脚的猫一样扑到了川录闲怀里。
川录闲被她撞得往后仰了仰,连忙用手撑住衣柜才稳住身形。
腰被箍紧,川录闲抬手在怀里那只猫儿的背上轻轻拍了拍,偏头在她耳边说话:“别害怕,是李词。”
唯因闻言抬头望着川录闲,眨了两下眼睛之后转头看向床尾。
“你……你真的已经、已经……”她猛地放开川录闲,看着坐在床尾的李词说话。
川录闲退开,深呼出一口气。
李词见唯因看过来,便点点头:“对,我死了。”
唯因皱起眉,双眼中的惊诧换成了和可惜一样意味的东西,她向前迈步,脚步都放得极轻,几乎是只用前脚掌在走路。
她走到李词身边,李词拍拍床让她坐下来。
她乖巧地坐下,欲言又止了几番才开口:“和……他有关吗?”
唯因伸手指指还躺在地上的李复言,李词顺着看过去,然后轻声说:“有。”
果然和他有关,他今晚想杀了川录闲肯定就是害怕川录闲知道这件事。
唯因心里想着,视线却已经放到川录闲身上,她的目光像是被粘在川录闲脖子那道勒痕上似的,看完了又对着李复言哼了一声。
没等她把头转回来,川录闲就走到她和李词面前。
“哼什么?”川录闲靠到窗框上,脸上带着笑看唯因。
但没等唯因回答,李词却先抬头看着川录闲。
李词望着川录闲,像是纠结了一番后才决定开口:“你说你可以帮我离开这里,我能问一下……你要怎么做吗?”
唯因先把抱怨李复言的话吞进肚子里,听见李词的话后她也仰头看着川录闲,视线里带着些疑惑。
川录闲轻轻点头,看见李词像是呼出一口气之后才接着说:“你知道你为什么不能离开你父母吗?”
“我不关心这一点,我只想离这里远一些。”李词又低头,她轻咬着下唇,力道放得有些重,齿边的唇肉快要渗出血来。
唯因不敢明目张胆地侧头,只敢用余光扫着她。
川录闲敛眸,沉默半晌后又说:“因为你天生魂魄就缺损,所以死后不能离开至亲身边。”
虽然李词看起来不是很想听,但这是川录闲能帮她离开李家的根源,所以川录闲必定要告诉她。
李词闻言皱了眉头,手指搅在一起勾勾缠缠了几番。
“天生魂魄就缺损,为什么?”李词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沮丧,像是骤然被人告诉自己在哪儿缺了一块似的。
川录闲的回答和那天告诉唯因的相同:“原因很多,我现在没有办法确定。”
李词顿住,下唇被她咬破:“那你要怎么帮我呢?你……难道是骗我的吗?”
唯因见她唇上渗出血来就顿时弹起掏出自己兜里的纸要递给她,但刚递过去李词却抬手摆了摆。
她把手收回来,看见李词自己含着下唇上的伤口,于是只能鼻子有些发酸地坐到她身边。
“骗你?”川录闲笑起来,眼中视线反问她,“我不是个喜欢失信的人。”
“那我天生魂魄缺损你又要怎么办?”李词眼中浸出眼泪,发红的眼眶在死白的脸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说完,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生硬,于是声音软下来补了一句:“我不是在质疑你,我只是想问问。但如果你也没办法让我离开,你也没什么错,也不算失信,毕竟你也没承诺我什么。”
“总归,是我自己的命。”
川录闲看着她已经从眼中滑下来的眼泪,眉头轻皱了皱:“我有说过这是个很棘手的问题吗?”
“没有吗?”唯因出声问。
“没有。”川录闲看着唯因因为共情而也和李词一样红了的眼眶,面色肯定地摇了摇头。
李词的眼泪滑到一半,被川录闲弯腰伸手轻轻抹去。
“天生魂魄缺损之人,一不能入轮回,二不可离至亲。但若是魂魄得以归全,便可辞至亲而往天地间。”
她的声音里挂着笑,虽然是在念正经话但是尾音的调也还和平时说话的时候一样是上扬的。
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的声音也没有刻意低沉和庄重,只和平时和唯因调笑的时候一样,像在聊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她就像是对所有事情都了如指掌,而眼下这件事于她而言是最简单的一件。
李词回神,眼睫颤抖着抬眼看眼前正在给自己抹泪的人。
她叫什么?川录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