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砸我的算命摊子(251)
香炉上的袅袅渐渐散了,为端宁小憩燃的安神香缓缓燃尽。
但殿中依旧是令人心安的味道,钻进每个角落。
寝殿安静似深海,良久,一道似玉般莹润但又虚弱的声音从层层叠叠的帷幔之后响起:“道长……”
“端宁身子不适,烦请道长移步榻前一叙。”
尾音似飘在半空。
话毕,一只纤长素手伸出帷幔,将朦胧帷幔掀开一缕缝隙。
川录闲行至榻前,温声道:“端宁殿下。”
素手晃一晃,再收回去,几个呼吸后,帷幔被撩开,端宁坐起来,纡尊降贵自己去挽帷幔。
“我来吧,殿下。”川录闲接过,将两边纱幔都挽起来。
端宁扯她的衣袖,往床边看,又说:“坐。”
“从宫外而来,衣袍满是尘灰。”
“道长……”端宁抓着她衣袖不放,泪眼盈盈,“怎的似不认识端宁了?休要唤我作殿下。”
淑贵妃再年少时,容颜无人能与之相比,饶是现今生儿育女年岁涨了,也仍是锋利而高不可攀的容貌,端宁殿下是她生身女儿,自是将她这等美貌印了个十成十。
粉面桃腮,美目流转,纵使如今虚弱含泪,也只是为她添上一抹西子般的弱柳扶风之感,并未削减她气度半分。
川录闲看着她:“端宁。”
“嗯,”端宁展演笑开,“你坐这榻上便是,从前,你也是坐过我床榻之上的。”
去年间随父皇南巡,独自外出时不慎掉下山崖,却被一神仙接住,本想当面谢过作罢,却不料她体弱得过分,当即便晕了过去,醒来时便在神仙的床榻上。
神仙要送她回去,她却说不,给侍卫们传了令让她们过来好使父皇放心,之后便在神仙那儿赖了一月有余,一直到父皇去往彩州又折返将要启程回京时她才离开。
那时她受了惊又受了寒,天天好几道药,若是她哑着嗓子唤一唤,道长也是会坐在床边喂她喝药的。
离开时,道长只说:“有缘自会相见,不必过分挂念。端宁殿下,您该回京了。”
端宁眼里薄薄一层雾,坐在床上望着川录闲,惹人怜爱得紧,川录闲看她捉着自己衣摆执拗的样子,轻叹一口气,说:“端宁,听闻你近日来夜夜梦魇,当真?”
“道长,去寻你的人回说你素来不喜应承这等事,可为何这次应了,是因为端宁么?”
“殿下……”
“那我与你二人是不是算作有缘分?”
有缘自会相见。
端宁顶着泪眼欣喜地看她,泪珠从眼角滑落都来不及去擦掉。
“公主殿下。”
川录闲单手托起她巴掌大的脸,十分无奈地透过一片泪水望进她眼底。
“不必再与我叙旧了。”
“因为……有娘子在等我,就在你的水波亭,我猜她现在已经无聊透顶了”
第129章 夺人所爱并非君子风度。
“那什么端宁……”小花妖咽下一口茶水,“很尊贵么?”
听她这样说话,清安即刻腿脚都发软了,压低了声音,颤颤巍巍道:“娘子慎言。”
“为何?”
“端宁殿下乃是最得圣上宠爱的一位公主,其母淑贵妃冠宠六宫,兄长景王殿下才识过人神貌非常,而殿下也是才学深厚姿容绝世,自是这世间绝顶尊贵之人。”
小花妖眯了眯眼:“姿容绝世?当真?”
“那是自然,贵妃娘娘本就是难能一见的美人娘子,端宁殿下与景王殿下自是像极了贵妃娘娘。”
清安一默,面颊竟不知为何烧红起来,声音不自觉放软了:“景王殿下得了贵妃娘娘的姿容,又得了圣上的无边气度,是京中半数娘子所仰慕的人呢……”
谁稀罕听这什么景王受多少人仰慕。
只听到端宁是个姿容绝世的……
小花妖摸摸自己的面颊,望着清安,问:“那我与端宁谁更貌美?”
在宫中哪能说这样的话!谁敢与端宁殿下相比!
清安当即便跪下了,单薄脊背瑟瑟发抖,她只望眼前这位娘子莫要再说些胡话惹得她脑袋不保。
见她突然跪下,小花妖心生疑惑,正要去扶她起来,却听一温润男声悠悠而来:“那自是娘子美貌万分,端宁怎可与娘子相提并论。”
循声而望,一清俊男子缓步走来,面上带笑,气度不凡。
清安头更低下去:“景王殿下。”
景王?
“你就是景王?”小花妖盯着他,视线上下将他扫视一圈。
“娘子听闻过本王名号?”景王行至石桌另一边,款款落座,见眼前灵动极了的娘子似是识得他,更是喜不自胜。
宫中怎来的这妙人?
芙蓉面含情目,只是看他一眼,便让他半边身子都酥透了,饶是他此前不近女色,也不免对眼前娘子生出爱护之心。
景王神采奕奕地坐于她面前。
也不怎么好看嘛……小花妖往清安看去,清安怕她说出什么大不敬的话,忙说:“今日有道长进宫探查端宁殿下境况,这位娘子便是道长的亲眷。”
景王眉梢一扬:“本王今日便是听说有高人莅临,想着来看一看端宁,没成想,娘子倒是道长的亲眷。真是巧事。”
怪不得在乐康宫中。
他这从小调皮至极的好妹妹总算为他做了件好事。
小花妖盯着他:“何来巧字一说?我与道长本就亲密无间。”
这人奇怪。
亲密无间……景王侧目往侍从看去,侍从附身至他耳边,低声道:“今日来的道长,是名女子,殿下不必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