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砸我的算命摊子(42)
但她看见川录闲,双眼之中还是照样亮了几分。
“师姐,你们怎么会在这儿?”方译姜走到两人面前,她脚下的鞋子换成了一双平底的,颜色也还是极尽素雅。
川录闲视线扫过她全身,心里大概有了个结论。
“来这儿有点事,你这是……”她没把话说完,目光留在方译姜身上当后话。
方译姜往火葬场门口看去,轻轻叹口气之后才把目光收回来:“我爸一个朋友的女儿,才二十五。我小时候还和她一起玩儿过几次,只不过她们家后来搬去潮东了,我们慢慢地就断了联系,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再听到她的消息就是死讯了。”
二十五,实在是太过年轻就离世了。
川录闲听完她说,看着眼前人有些惆怅的脸伸出手去把她头上翘起来的几根毛理顺了。
方译姜看到她的动作,原本堵在心里让她有些喘不过气的情绪顿时像潮水一样往外溢。
她扑到川录闲身上,双眼中莫名的泪水往下落:“师姐……”
虽然这几年川录闲和她也没见过几次,但是川录闲毕竟是她几岁的时候就认识了的师姐,眼前这种情况下她的满腔难受也只有川录闲能安慰一二。
川录闲抬手在她背上轻拍,但她安慰人的技巧实在是太过匮乏,以至于她只能轻轻抱着方译姜,其他什么能宽慰的话她是一句都憋不出来。
方译姜兀自抽噎了一番,直到跟着她来的助理上前来提醒了一句时间之后她才擦擦眼泪进了火葬场。
川录闲看着原本在门口的保镖领着方译姜往里进,刚才一直皱着的眉头松下来几分。
她转身,却看到唯因蹲在地上缩成一团。
“无聊?”川录闲蹲到她旁边,用肩膀轻轻撞了撞她。
唯因回神,眨了两下眼睛之后回话:“你们抱太久了。”
她的语气里倒没什么埋怨,像只是在陈述一个时间,但川录闲隐隐约约听出一点被冷落之后的不高兴。
“很久吗?”川录闲掏出手机看时间,“不久啊。”
唯因闻言抿抿嘴,手上的树枝被弯了弯:“又没说不让你们抱。”
听见这话,川录闲顿时皱起眉。
她想和谁抱,抱多久关眼前这人什么事?怎么这话听来倒像是她川录闲是受她唯因管的啊?
川录闲心里七拐八拐一顿想,最后却也没想出个什么东西来,她索性把思绪放空,伸手捡起一根树枝和唯因一起往地上画着圈。
两人并排蹲在地上,蹲麻了就又站起来活动活动,太阳逐渐往下落,日光缓缓往橙色调上靠,天上的云开了倍速一样朝着一个方向飘。
等了大概一个小时,原本在门口的保镖簇拥着一对夫妇出了门,方译姜跟在旁边眼圈都红了个彻底。
川录闲隔着人群和方译姜点了头算是打招呼,而后就带着唯因进了火葬场的大门。
唯因环视四周,最后抱起双臂往川录闲的方向靠:“有点冷。”
明明天上的太阳还好好挂着,地上也烫得跟能煎鸡蛋似的,但她像是如坠冰窟一般,说话时齿间都在打颤。
川录闲没说什么,只抬手轻轻在她肩膀上一点,顿时唯因身上那股在瞬息之间就袭来的寒意就消退得无影无踪。
“你做了什么?”唯因敛眸细细感受了下自己身上的温度,确定自己一点也不冷了之后双眼之中带着惊奇问川录闲。
川录闲收回手垂到自己身边,脚下不停地往前走:“你是个残魂之体,来到这等生死交替之地自然会觉得浑身发寒,我给了你一点活人气而已。”
活人气?
“你的?”唯因抬手放到鼻下嗅了嗅,却没闻到什么气味,“你身上都冷成那样你还能给我活人气?”
川录闲顿住脚步。
她回过头来看唯因:“我只是身上冷,但我不是个死人。希望你知道这一点。”
因为身上太冷而被质疑身上没有活人气,川录闲是真不知道要怎么说眼前这人了。
唯因轻轻“啊”了一声,像是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多么荒谬,顿时闭嘴准备乖乖跟上川录闲的脚步。
川录闲看她颇懂得审时度势的样子,心里刚才那一小抹的无语顺时间散了。
她静静看了两秒唯因安静下来的神色,轻轻笑了一声之后转身接着往前走。
两人走过大门和正堂之间隔着的大院子,川录闲一只脚刚踏上进门的楼梯旁边就有人要过来接待她的样子。
但那人刚走没两步,整个人就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停在原地。
唯因眼看着这般场景,耳边的声音也如她猜想之中的发展一样顿时安静下去。
她转头,看着现在正悠悠上着台阶的川录闲:“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靠天赋。”
唯因噎住。
“你谦虚一点不行吗?”
哪有人这么直接地说自己靠天赋干事的?
川录闲闻言挑挑眉,吊着视线看着唯因:“我总不能撒谎吧?”
好像更欠揍了。
唯因知道她这么说话的时候就是不想认认真真地说下去了,于是极力压下自己心里的好奇:“好,我不问了。”
谁求着她说似的。
川录闲看着眼前人明显不高兴了的神色之后忙把语气放得正经:“没骗你。”
唯因不动。
“真没骗你。若想要习得这等抽离之术,天资确实是头等重要的东西,若连天资这等东西都没有,那后来再做多少努力都徒劳无功。”
这样说来,她刚才说的靠天赋几个字倒真的不算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