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砸我的算命摊子(5)
“看到了吗?这趟车是去南岛的。”
车厢最前方的屏幕正好定在展示目的地的时候,南岛北站占了一大半个屏幕。
“你要去南岛?!”唯因猛回头看川录闲。
她身份证上的住址就在南岛!
川录闲咬碎嘴里最后一小点糖,牵起嘴角看她。
“我带你回去,可以吗?”
第3章 我厉不厉害,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在看到眼前的一片废墟的时候,川录闲是有点后悔的。
好不容易她善心大发一回,结果唯因以前住的地方早几年就已经被拆了,现在只剩堆在原地的废钢筋和水泥,偶尔还有几只乌鸦停在上面。
乌鸦的叫声有些嘶哑,毒辣的阳光直直照下来。
川录闲抬手摸了摸头上的丸子,原本还算规整的一团头发被她整得瞬间像是红毛丹一样。
她又往身侧斜斜眼,斟酌一番后还是开口:“你——”
不料她刚起了个话头,原本在身边站得好好的人直接就扑到了她怀里!
川录闲僵住,无意识地眨了两下眼。
唯因被她施了显形咒,现在整个人和正常人无异,温热的泪水直直落到她肩膀上,衣服被洇湿一大片,瘦削的下巴也搁在她锁骨上。
有些疼。
川录闲轻轻吸气,又抬手在唯因的背上安抚似的拍了两下。
“怎么又哭了?”
唯因闻言又紧了紧箍在川录闲腰间的双臂,抽着鼻子回答:“我家也没了。”
人死了,家也没了。
好像确实挺该哭的。
川录闲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机械地拍着唯因的背,日头逐渐开始昏黄,要傍晚了。
“我更不知道可以去哪里了。”唯因哭着蹭了蹭川录闲的脖颈,说话时都带了哭腔。
川录闲被她的发丝扰得有些痒,轻微地缩了下肩膀,眼睫也颤动几下,脊背仍然是直挺挺的,跟块木头一样。
“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心思流转一番之后,川录闲最终还是没把这句话完整地说出来。
怀里的人还在哭,川录闲甚至能感受到她的鼻息喷薄在自己的颈侧,湿湿热热的,让川录闲有些不自在。
唯因忽地抬起头,双手也放了几分,她松松垮垮地抱着川录闲,睁着又哭红了的眼睛说话:“你带上我吧。”
“带上你?”川录闲下意识回问,却发现自己和唯因的姿势实在是太过暧昧。
她偏头,掩饰般轻咳两声,而后才伸手把唯因的手从自己身上扒下去。
“你先放开我。”
“哦。”唯因听话地点头,脸上神情却已经是一副被拒绝了的沮丧颜色。
她退到两步之外,用脚尖轻轻碾着小石子,石子和砂砾相磨的声音沙沙的,她又蹲下来,用看上去就细嫩的手指戳着石子漫无目的地到处晃。
川录闲眼见她这副模样,眉毛扬了一扬。
“我带上你,我有什么好处吗?”她站在原地出声,影子被逐渐西沉的太阳拉得细长。
唯因闻言顿住没意义的小动作,歪头像在思考之后站起身来对着川录闲。
“我能给你……暖床。”
她说得认真,川录闲却呆在原地。
半晌过后川录闲发笑,伸手指着尚且还挂在天空一角的太阳:“暖床?”
大夏天的要给她暖床?亏她想得出来。
唯因像是意识到现在是什么天气,低头抿了抿嘴,又不甘心地回嘴:“总有到冬天的时候。”
“你就这么想给我暖床?”川录闲抱起手臂盯着她,目光里带着几分惊讶。
后知后觉般,唯因像是终于意识到暖床这词无论是说出来还是实际做出来都有些超出两人现在的关系,她脸上现出一瞬的空白,而后又被失落占满。
“那我也没什么用了。”她又蹲下去,继续伸手戳着小石子。
暖黄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川录闲竟然看出几丝落寞。
跟个被抛弃的流浪猫似的。
川录闲抬眼往天际望了一眼,太阳彻底落了下去,只余晚霞在天际,橙红铺满远处的天,山脉连成线。
今天天气不错。
她收回目光,低头轻笑了一声,然后向唯因伸手:“起来吗?”
细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指摊开向上,稳稳落在唯因面前。
唯因顿住手上动作,只抬眼瞟了一眼就忽视掉,又闷闷地开口:“不用了,蹲着挺好的。”
“我是说,”川录闲在唯因面前蹲下来,“跟我走吗?”
川录闲的声音一贯是冷冽的,沉着嗓子说话的时候让人不自觉就会紧张起来,就像先前在高铁上看似调笑实则是威压的那一句“只想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但或许是远处橙红晚霞的功劳,她现在的声音像是镀上了一层温热的糖浆。
不那么冷了,反倒有点显暖色。
唯因彻底停住手上动作,小狐狸似的眼睛眨了两下:“你要我了?”
川录闲又被她的说法给逗笑:“你换个说法好不好?”
“那……你要带上我了?”唯因换回最开始的说法,脸上神色肉眼可见的生动起来。
“对。”川录闲点头。
“真的?”
“你再问我就不带你了。”
唯因闻言立马闭了嘴,乖乖地跟着川录闲的动作起身,她神色一变,连眼圈的红都变成故意画的一般。
川录闲步子迈得大,唯因跟在身后,像要蹦起来。
“那……你叫什么名字?”唯因又想到什么,嘴上弱弱地出声。
川录闲顿住脚,转身过来看着她:“我叫川录闲,九川的川,记录的录,闲适的闲。川录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