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砸我的算命摊子(63)
她又重复了一遍,而后才终于去了厨房。
明明是她该哄人的,怎么人家给自己递了台阶了自己却不知道说什么了?
川录闲心里懊恼,但懊恼一遍之后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按着话里说的拉开冰箱门查看这儿都有些什么东西可以吃。
所幸冰箱里满满当当的,没让她想下台阶都下不了。
她挑了挑,最后拿了几样东西出来,一堆摆在岛台上,把东西准备好之后她拿手机给方译姜知会了一声。
虽然方译姜说这里的东西随便用,但还是知会一声好。
她发完消息,把手机留在茶几上,余光扫到唯因窝在沙发里,像是又要睡着。
“唯因。”川录闲轻声唤她,带着几分试探,
唯因没回应,双眼阖着,脸颊上带着微粉,睡着的时候身上冷冰冰的气焰消了,余下颇为乖觉的一个人在川录闲眼前。
她轻声呼吸,气息声软绵绵的。
川录闲见她没回应,料她是睡着了,于是上前去双臂穿过她的背后和腿弯,想要抱她去床上。
没绑好的一缕头发落下来,轻轻扫过肿胀的眼皮。
“你要干什么?”
质问的声音传进耳朵,川录闲动作顿住,她抬眼朝着唯因看过去,见唯因正轻轻拧眉盯着自己。
两人的目光骤然相接,时间被定住。
唯因皱着的眉头忽地松了,神色有一瞬间的怔松,她下意识地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什么声音。
背后和腿弯处的双臂存在感极强,乍觉之下竟有些不由分说的强势意味,她试着去忽略,却被鼻腔里的浅香拉回神思。
近在咫尺的是川录闲的脸,有些英气的眉眼,深墨色的瞳仁,无论什么时候看来都是极好看的。
“你要……做什么?”
唯因再问,语气却不知不觉地放软。
川录闲醒神,反应半秒之后飞速把双臂抽了回去,她顺势坐到一旁的沙发上,脸上神色有些失神之后特有的慌张。
“我……我以为你睡着了,就想抱你去房间,在这儿睡,容易着凉。”
她解释,唯因看着她的神色不似作伪,于是点头,而后便没了动作。
川录闲落荒而逃般去了厨房,哗哗的水声响起,唯因转头看着她。
明明自己还在生气,在听到她那句解释之后,心里竟觉有些空落。
是想听到其他什么吗?自己却也不知道。
-
从刚才进了厨房之后,川录闲便没再出去过,说不清是因为什么,只觉心里有几分难捉摸的情绪在乱窜。
她被这情绪搞得神思不稳,在炒菜的时候拿着锅铲看到的却是方才唯因瞬息之间就缓和下来的神色。
她为什么忽地缓和下来?自己想不通。
但这不好吗?是好的,说明她心里对自己的怒火消了大半。
但人总是偏向确定性,没理由的事情总会让人心慌,这等情景就像是占了什么小便宜似的,回想下来总有些不安稳。
川录闲出着神,却嗅到焦糊味,她赶紧回神,看到锅里的菜已然要变成了碳一般。
她顿时不再去想唯因的事,只顾着抢救眼前,慌乱之间唯因却又走过来。
“电话。”
唯因拿着手机靠近,来电铃声一直响,川录闲实在没空闲,只得在忙乱之余随口找了个解决方法。
“你可以帮我接一下吗?就说我在做饭,等会儿回过去。”
厨房里有些烟雾缭绕的,川录闲竟是连抽油烟机都忘了开,不过她从一片烟子里看到唯因点了头,便不去管电话这件事。
唯因被这烟子熏得眼睛有些睁不开,她赶忙走远,直到眼睛能正常睁开之后才停住。
视线落到手机屏幕上,来电人没备注,只有一串孤零零的号码在正中央,她按照川录闲的话,指尖一点接了起来。
“录闲。”
对面的人出声,是个温润的女声,听来像是莹润的玉,不难让人想象出对面的人是什么模样。
必定是极温和漂亮的一个人。
她叫着川录闲的名,不带姓的称呼好似有些魔力,如果接电话的是川录闲本人,或许会被这称呼唤得浑身舒坦也不一定。
但接电话的是唯因。
听到这称呼的瞬息里,心里划过几分难言的情绪。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叫川录闲,偏偏这人的电话号码还没有备注。
能这么叫她,必定是她极亲近的人,没有备注,必定是极特殊的一个人。
亲近又特殊,唯因强迫自己回神,不愿再去想。
她没忘了川录闲说的话,于是平静了语气,按着川录闲的说法回话。
“她在做饭,等会儿给你打回去。”
她说完,却听到对面那人好像在轻轻抽气。
说不上来这抽气声含着什么,像有震惊,也有意外,似乎还有点意料之中的意味,有些复杂,难以一一分清。
唯因懒得再继续去想这人的态度,只知道自己任务完成,等着那人挂电话。
“你是唯因?”那人却没挂电话,明知对面不是川录闲却还是接着往下说。
唯因皱眉:“你知道我?”
“知道。”
“那你是谁?”
“录闲在忙,那我等会儿再找她。”
对面的人却没回答这个问题,自己把起了的话题按熄了,只是这又一声“录闲”,在唯因听来,倒有些故意的意味。
绝不是她思维发散,而是对面那人语气里的亲近姿态,和隐隐上扬的尾调,都彰显出一个事实。
她知道自己在川录闲心里,是最特殊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