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过撩(206)
是小鹿玩偶的尾巴,圆滚滚的。
她陷入沉思地盘在手里。
感觉初晓说的是陶芯。但她并不确定,除了陶芯,初晓是否还有别的暧昧对象是歌星。
如果是陶芯,陶芯最出名的歌是食野,副歌部分是偷来的,偷的谁的呢?
月蕴溪么?
有影子从头顶落到她脸上,接着是带有柑橘香味的发丝,弯弯卷卷地荡下来,淌在她的肩头。
鹿呦回神,掀了掀眼皮,入目是吊带的荡领兜着绵软,被热水熏蒸过,白里透出微微的粉,她的尾戒,漾在沟壑之间。
“在想什么?”月蕴溪跪坐在她脑袋前边的床单上,目光落到她屏幕还亮着的手机上。
依稀能看到,密密麻麻一大段的文字。
人是不是陶芯都还不确定,更遑论是否为食野这首歌,是否和月蕴溪有关了。
“想你洗澡洗好长时间啊。”鹿呦抬手将月蕴溪套在外面的睡袍拢了拢,“现在在想你不冷么?”
确实是想过的事,她没有摸鼻子。
“不冷,还有点热。”月蕴溪从她的手机上挪开眼,拈了一缕发丝,用微潮的发梢轻扫着她侧颈,柔声问,“是想要跟我做什么么?等的这么心急。”
平静无澜的语气,仿佛真的是在问什么正经的事,偏偏举止行为带着挑逗的意味。
“……没。”鹿呦觉得痒,本能地偏头,“头发怎么不吹干?”
“就这一点,洗脸的时候打湿的,看了你的朋友圈。”月蕴溪又去挠另一边,“我比你之前花钱请的私教都负责?”
语气听着有种意味不明的感觉,一时叫人分不清问这话的目的是什么。
像来兴师问罪的。
发梢扫到敏感的耳朵,鹿呦呼吸渐深,连忙讨饶:“错了错了。”
她边说边放下翘在墙面的腿,翻了个身,坐起来。
“不要道歉。”弯卷的发丝,海藻似的从月蕴溪指缝里溜走,她手撑在被单上,像只猫,倾身爬到鹿呦面前,“给点奖励。”
不是问罪,是讨赏。
就在不久前,在同一个地点,鹿呦才对月蕴溪说过她想要给她一个好孩子的奖励。
那个午后,她调律弹琴的手,就着一个键折腾得大汗淋漓。
现在再提“奖励”,很难不让人往那方面想。
尤其是月蕴溪那双眼睛,黑的深沉,映着一点灯光,没有很冷,也没有很热。
而当染上欲望,就很像月华朦胧的夜晚,空虚席上心头叫人难捱。
鹿呦顿时觉得那些早就褪去的感冒症状仿佛卷土重来,喉咙干涩发痒。
还记得第一次学抽烟时,陈菲菲跟她说,那东西偶尔一根,是释放压力,缓解情绪。可不能多,会上瘾。
她那时看着烟头一点猩红,淡“嗯”了一声,不是很在意。
因为从断指不能弹琴后,她就没对什么有过浓烈的兴趣了。
她从不知道,自己是会对人上瘾的,对方随便一蛊惑,她就能被勾出馋瘾。
是月色过撩,不怪人想水中捞月。
克制引出一点劣根性,鹿呦揣着明白装糊涂,有意撩拨回去:“好姐姐,你想要什么奖励?”
月蕴溪眉梢微微一扬,像挑了一下眉,又像是眼尾一跳。
月蕴溪没回答她,只是靠得更近,鼻息落在她戴在脖子上的琉璃珠上,从那颗珠子,到她的下颌的小痣。
真的很像猫,轻轻的嗅,忽而伸舌舔一下。
鹿呦被触电似的感觉牵动,身体后倾,仰起头,手往腰侧撑按下去,却是压在小鹿玩偶的鹿角上。
月蕴溪之前被录进去的那句“我对你是有性。吸引力的”,就这么适时地响在耳边。
打断了此时此刻的月蕴溪。
鹿呦也愣了一下,随即说:“我去洗手。”
刚要起身,月蕴溪拉住她,摩挲着她的指节,温柔又体贴地说:“逗你的,明天有课,过两天还要比赛,省点力气吧。”
鹿呦慢吞吞地眨了下眼睛。
这种事还能逗?
月蕴溪松开她,按了下墙上的灯开关。
“啪哒”的一声响下,室内立刻陷入一片黑暗。
鹿呦眼睫又是一颤。
只管杀不管埋?
眨眼间,眼睛适应了过暗的环境,隐隐能看见纱帘上映照着院子里的地灯光。
薄淡的黄,有种月光的质感,也像熄火后未灭的余温。
她也才注意到,月蕴溪仍旧坐在她对面。
鹿呦借着这点光,伸手,猛地一推月蕴溪的肩膀。
月蕴溪仰倒下去,微微勾了一下唇,如若光线再亮些鹿呦大概能注意到,会察觉,自己的举动,一直在对方的预料之中。
可惜环境昏暗,她并不能看清这微不可察的细节。
月蕴溪抬了抬下颌,承接鹿呦落下的吻。
这几日为了多个太阳钟,晚上窗帘都没有拉,玻璃外隐约能看见树影在风里晃动,脱离的叶子,很慢地往下落。
触感也是与之一样的方向,只有电流似的触感,是相反的,直往大脑皮层窜。
鹿呦缓慢而温和。
这样的比喻并不合适,但有那么一个瞬间,她就是想到了家里的溜溜球。
小比熊刚被接回家的时候,因为常年吃不饱,每回鹿呦给它喂狗粮,它都吃得很急,于是鹿呦给买了个机关碗。
那碗高低起伏,弯绕狭小,比熊就只能存了耐心,用舌。头一点一点地舔碗。
...
月蕴溪依旧没有出声,只是深重的呼吸,以及不断攥紧她的头发,反馈给她自己临近崩溃的感受。
紧绷头皮的力道骤然放松,鹿呦咽了下喉咙,在腰背下塌的轻微动静中,听见月蕴溪叫她的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