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过撩(220)
她顿了顿,又说:“不要骗我。”
没用什么力气的话音,像某种昂贵的易碎品。
怀抱里,月蕴溪的身体很轻地一颤。
仿佛是因为回忆至暗时刻而引起震颤。
短暂的沉默后,月蕴溪才开口坦白说:“那就是,从来都没熬过去了……”
那带着笑意的声音,像吞了一把粗砂,可真不好听。
鹿呦攥着她衣服的手瞬间收拢,感觉到自己胸口跳动的,仿佛也在这掌心里被捏紧到发疼。
月蕴溪仿佛能洞察她的想法,感知她情绪低落的由头,低轻而认真地跟她说:“那些都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喜欢你,与你无关。”
客观来说,是这样。
但人的情感总是凌驾在客观之上。
“可我还是好难过。”鹿呦抽泣说,“你是故意的,故意要我这么心疼你。”
“是,我是故意的。”月蕴溪坦荡地承认,她低声的呓语有种压抑的癫狂,“再多心疼我一点吧呦呦,就当是,趁现在哄过去的我开心了。”
“我好讨厌你。”鹿呦几近崩溃。
月蕴溪听明白这是反话,只是仍旧会想,总比对我没有情绪的好。
很长一段时间的静默。
鹿呦下巴抵在月蕴溪的肩头,抬起潮漉的双眼,泪水都滑落下去,视线变得清晰。
她能看到对面的床,以及侧面落地窗外的天。
如砚台里磨开的墨,偶尔会显现敛在墨色里的弯月。
她的共情能力,以月蕴溪说过的那句——“一次又一次的心动”为锚点,在脑海中构建画面。
仿佛能看见,每一次的悸动卷土重来,床上的蜷缩的、孤寂如月的身影都会午夜梦回那一天,猛地惊醒,而后孤坐一夜。
在思绪纷乱里,月蕴溪偶尔会冒出一个念头。
——输掉比赛、错过鹿呦的那天,她所经历的,原来不是一场雨会停、天会亮的夜。
而是潮湿弥漫的回南天。
“月蕴溪。”鹿呦闷声叫她,哭音没那么重了。
她最初的自我的情绪,好像都被眼泪中的盐分,以一种抹在伤口上的痛点,完全覆盖。
而眼泪的来源,是月蕴溪轻描淡写告知她的过往。
月蕴溪低“嗯”一声。
鹿呦没再说话,她只是想叫月蕴溪了,没有原因,没有目的。
许是等不到她的下文,月蕴溪松开在她后颈相扣的手,扶着她的肩头,拉开了点距离。
鹿呦抬了抬眼,撞进月蕴溪满是关心的目光里。
温温柔柔的一个对视,像一个能见到满月的夜晚。
月蕴溪指尖抹过她脸颊,沾去了一点残留的潮湿,“饿不饿的?”
好熟悉的台词。
鹿呦牵了牵嘴角,感觉到脸上皮肤的紧绷,是眼泪都干了的后遗症,“你下面给我吃?”
月蕴溪却是愣了愣,红唇微张,欲言又止。
从她不自然的神情里,鹿呦慢半拍地意识到这句话是有歧义的,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哪个意思?”
“你知道的,是哪个意思。”
鹿呦垂下脑袋,感觉到自己紧绷的脸皮像被拉薄了一般,很快地反馈出深层血液的热度。
“我不知道。”月蕴溪问,“不是那个意思,那是想吃我下面,还是不想吃我下面?”
自然到显出几分的语气,仿佛真的只是再问她想不想吃水煮面条而已。
难道是她满脑子黄色废料想多了?
鹿呦暗暗自我反省,摒除杂念,认真回答:“想……是想。”
但酒店没有锅,也没有面条,连个泡面都没有。
后半句鹿呦一个字都没说出来,衣领忽然被月蕴溪拽住,她顺着力道倾身向前。
月蕴溪吻她的条件反射闭上的眼皮,沿着斑驳的泪痕,直到她的唇。
这吻像德彪西的月光前奏,轻柔,绵长,如同流淌的月光,最后淌进了鹿呦敏感的耳朵。
如拨弄琴弦一般,月蕴溪以舌尖给她奏音。
最后的尾声是一句:“我去洗个澡。”
耳朵潮漉漉的,那种抓心挠肺的痒,引得鹿呦忍不住颤栗,月蕴溪退开时,残留的触感让她的大脑还处于空白的状态。
直到月蕴溪站起来转身,一下坐到她腿上。
鹿呦晃了一下神,无意识地揉着耳朵问:“怎么了?不去洗了么?”
“不是……蹲太久,腿麻了。”月蕴溪拧起眉头,神情有种难耐的痛苦。
鹿呦捏了一下旗袍裙摆下的小腿。
“欸,别。”月蕴溪霎时软在她怀里,紧紧抓她的衣领,温软地嗔了鹿呦一眼。
“揉一揉,会好得快。”鹿呦无辜地解释,“就是开始会有点难受,忍过去就好了。”
月蕴溪闭了闭眼,做好心理准备才让她继续,等着麻劲下去一点,伸手揉了揉她的耳朵问:“要不要一起洗?”
鹿呦才反应过来,自己那句话,像极了等不及。
“我是单纯的,想让你腿麻快点好的,不是心急。”鹿呦手揉在她匀称的小腿上,咽了一下发痒的喉咙,“虽然是很想,但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月蕴溪笑得肩膀微颤:“我知道,我只是忽然想到,这附近有个清吧,说是音乐人的天堂,不仅有各种乐器,还有乐谱。老板有个绝版的爱乐团自创乐谱,我想去看看。”
鹿呦很感兴趣地问清吧在哪条街。
“不告诉你,告诉你的话,你肯定是要现在立马就动身过去了。”月蕴溪腿已经不那么麻了,调整了姿势,并着的腿缓慢蹭错开,妖娆妩媚的歪靠着她,“我们一起洗,做点开心的事,吃个晚饭,然后你再陪我去看看,好不好?我现在有点想,你不能撂下我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