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过撩(250)
两次的深吻,牵扯出的绵长热切,让室内的气氛逐步升温。鹿呦曲折的心事都在吻里慢慢消融。
好一会儿,她们才分开,月蕴溪搂着她的腰,脸埋在她颈侧,低低地叫她:“呦呦。”
那音色又潮又哑,仿佛连末尾的标点符号都被漫满。
鹿呦几乎是心脏停了一拍,感觉不对,虎口钳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往上抬,朝向自己。
可月蕴溪只有眼尾泛一点红,眼睛里却是清澈沉静,整张脸流露出的神态也平和。
鹿呦的指腹从她泛红的眼尾抹过,想要确认。
却听月蕴溪低低笑一声说:“想要……好可惜,时间不够。”
是被渴求染红的眼,而不是一双快哭的眼。
鹿呦:“……”
没好气地捏她脸说:“我真要怀疑你是不是有瘾了。”
月蕴溪笑说:“那一定是你的问题。”
“好大一口锅。”
时间确实不够,鹿呦的手机一直在振,副店长告诉她快到了。
月蕴溪无声拥了她片刻,在搬琴的车到来后,才开车离开。
鹿呦看着她的车开出院子,转进宽阔的道路,车尾的橘红色转向灯模糊地闪烁两下,照得车牌都发光。
而后都熄灭在了濛濛的雨里。
水晶钢琴放进书房,原来的琴被搬到了迷鹿。
鹿呦跟着折腾了一圈。
忙完,她才开车前往宁抚山。
雨下大了,挡风玻璃前,雨丝连成了雾,红灯在水雾里朦胧出虚影,而远处的天,云层厚重晦暗,仿佛下一秒就要倾压下来。
世界不见天光,只有拥堵在雨里的车亮着红色尾灯,连成一条拖地的、烧红的锁链。
鹿呦掌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蜷了下。
她分外讨厌这样的天,像梦里被锁链拴着,拽她前往一个即将坍塌的现实世界。
第85章
晚高峰把鹿呦堵了半个小时,眼看是要迟到了,给奶奶拨了个电话过去。
她在龟速移动中焦躁,奶奶反而是没所谓的样子。
许是担心她太着急,故意把语气放得轻松,结果演技夸张,轻松过了头,有种巴不得她晚到的感觉。
鹿呦笑笑,觉得自己最近的想法总是莫名其妙。
一路开开停停,到宁抚山时已经临近晚上七点。
餐厅门口的海报上贴了万圣节限定蛋糕的照片,卖相挺好,做得像个手办摆件,鹿呦去前台给奶奶的神秘朋友定了一份,迟到终究是不太好。
穿过大堂与过道,是户外一步一景的长廊,溜进半窗的风呼啸着漫到耳边,有种隔膜感的清静。
走了大半段,隐约有人声从包厢门缝里淌出,快到底,鹿呦抬头确认了眼包厢名,停下脚步。
隔了一扇门,依稀能听见里面的谈话。
“……照蕴溪试探的来看,我觉得应该是稳的,都别想太多了。”钟疏云的声音。
鹿呦抬到半空的手骤然一停。
怎么钟老师也在?
“嗯,这次真的多亏了有蕴溪在,蕴溪,谢谢你啊,谢谢。”奶奶的声音,诚挚而沙哑。
“我也要谢谢你,蕴溪,幸亏有你从中斡旋。”
女人的声音,陌生又有点熟悉。
鹿呦蹙起眉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思维被话里的内容打岔。
斡旋什么?谢什么?还有钟老师说的试探——又是什么?
接着便听月蕴溪无奈而温和的声音渗过门板,钻入她耳中。
“算上昨天的短信,你们起码跟我说了五六回谢谢了,别这样,不用总跟我道谢……”
奶奶的神秘朋友,月蕴溪也认识?
听对话的语气,不仅认识还很熟稔,显然月蕴溪早就知道今天这顿饭是跟谁吃,可为什么,半个字都没有向她透露?
是因为她不认识,所以觉得说了也没用么?
晃神的功夫,钟疏云开了句玩笑调节气氛,里面已经是有说有笑。
鹿呦抓握住门把手,下旋,往里推开。
围着圆桌而坐的人,齐刷刷地朝这里看过来。
有刘姨、奶奶、钟疏云、钟阿婆、钟弥、月蕴溪、以及……
鹿呦神情呆滞了一下,愣在了原地,视线艰涩地定格在那人身上。
几乎是一瞬间,鼻子便泛了酸。
她不是没有想象过再见面的场景。
有无数次地,摩挲着家里为数不多有这人的照片,幻想过、梦见过。
梦见这人哄着一个新生命,用她熟悉的温软语调,而她在梦里连上前一步的勇气都没有,被嫉妒缠绞心脏,疼得快要失去呼吸,直到惊醒。
后来照片总被眼泪打湿,泛黄磨损,糊得看不清里面人的面容,记忆也被时间泡发,褪了色。
无论她如何用力地通过一遍遍地回想巩固,都不可避免地让这人的模样在印象里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于是她又假装释怀,幻想再见面时,她们也许都认不出对方,在某个路口如同陌生人一般擦肩而过。
然而并不是。
原来,只需要一眼,就一眼,她便会认出来。
也对,她学会的第一个词,是妈妈……
小时候,摔倒了、受伤了、遇到不能解决的事情了,脱口而出的也是妈妈……
曾经占据她全部世界,拥有她全部的爱的人。
欺骗她、放弃她,让她一次又一次体验失望,让她由爱生怨的人,怎么可能真就那么轻易地被遗忘呢。
“姐姐!”钟弥从椅子上起身,激动而兴奋地冲过来。
刚巧,服务员单手托着放置了精灵蛋糕的瓷盘进屋,避让不及,被钟弥撞到那半边的身体,瓷盘脱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