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过撩(375)
鹿呦忽闪了两下眼睫,紧抿着唇,在心里嘀咕:那大概是月阿姨终于发现不是所有小女孩都喜欢粉色了。
“你小时候呢,有收到过圣诞老人的礼物么?”月蕴溪问。
鹿呦不打算打破月韶苦心为月蕴溪保留的一点小孩子该有的纯真,没明确回答“有”或者“没有”,只说:“收到过拆家工具哈哈。”
月蕴溪笑说:“这么皮么。”
“对呀,我还记得,临近圣诞的时候,就像弥弥念叨修汉堡那样,天天念叨,脑斧钳脑斧钳,我妈当时看我的表情可无奈了。”鹿呦拍了大腿,“哦!怪不得那些臭男生老说我是母老虎呢。”
月蕴溪低低地笑,笑得肩线都在颤,好一会儿,她轻喃:“可惜……”
低得几乎没声音,只这两字,没了后话。
“什么?”鹿呦仿佛没听到。
“我说,可算是弄好了。”月蕴溪从地毯上站了起来。
鹿呦盯看她,看着她将塞了橡果的袜子挂到了壁炉侧边的绳子上。
可惜什么呢?
可惜……长大后便不再有童话了吧。她想,月蕴溪也许是想说这个。
“你的呢,装好了么?”
鹿呦递过手里的圣诞袜,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说:“我去把小鹿宝宝们拿过来,拍个照~就睡觉~”
两只小鹿玩偶靠着圣诞树树桩排排坐。
鹿呦找好角度,将小鹿玩偶、圣诞树和壁炉都框进镜头里拍了照,边发给章文茵边往楼上走。
客厅的灯关上,圣诞树下,成色稍旧的那只小鹿玩偶身子一歪,靠在了成色较新的那只小鹿怀里。
它好像在歪着头眼巴巴地看着主人越走越高,离她越来越远。
又好像在撒娇,贴贴它的爱人。
结束了和章文茵的聊天,鹿呦给手机充上电,平躺在床上,准备酝酿睡意。
下意识地去捞自己的玩偶,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我的小鹿宝宝呢!”
“是不是放圣诞树那里拍照,然后忘记拿了?”月蕴溪问。
“……对。”鹿呦把被子掀开,坐起身,探出一条腿出去,打了个冷颤,立马又缩了回去,“好冷,算了算了。”
“我帮你去拿?”月蕴溪说着就要起身。
“不要啦,冷死了。”鹿呦伸手揽住她的腰,“我决定,从今天起,换个阿贝贝。”
月蕴溪轻笑了声,“确定可以么?”
“不知道呢。”鹿呦呢喃,“试试。”
事实证明,她喜欢月蕴溪身上特有的气味,已经超过了她的阿贝贝。
ˉ
在维也纳的第四天,出了太阳,还没什么风,季节仿佛后退回了秋日。
月蕴溪按照约定前往卡尔教堂同Elena会面,鹿呦也跟着去了,帮月蕴溪背了一路的大提琴,过足了“音乐人”标签超显眼的瘾。
教堂附近放置着一架黑色三角钢琴,她俩在那听了两个路人上前分别揍了两首曲子,都没等来Elena。
月蕴溪拨过去一个电话,手机举在耳边,听了一分多钟的交响乐。
没听她出声,鹿呦歪着头问:“没人接?”
“嗯。”
第三个路人坐上琴凳时,Elena拨来了电话。
鹿呦时不时瞟过去一眼,某一下,与月蕴溪对上了视线,眼睫轻颤了颤。
手机刚从月蕴溪耳边移开,鹿呦便开口问:“怎么说?”
“她那边出了点状况,晚点过来。”
“什么状况?”
“没说。”
“噢噢。”鹿呦又问,“你刚看我干嘛?”
月蕴溪意味不明地盯看她,看得鹿呦不由放缓了呼吸。
看了有十多秒,就在鹿呦快绷不住的时候,月蕴溪说:“她问你有没有跟过来。”
“然后呢?”
“我说有,就没然后了。”月蕴溪笑了笑,仿佛没太在意的模样,“可能随便问问的吧。”
鹿呦点头:“嗯!”
不像附和,更像是洗脑的语气。
月蕴溪眉梢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低头看表:“她至少要一个多小时才到,我们先去逛逛?”
“好呀。”
商量之后,鹿呦和月蕴溪决定先去逛逛,卡尔教堂到晚上六点以后免费,两人去了还算近的美景宫。
被华丽的巴洛克式建筑群冲击了一下视觉,欣赏了名家画作,打卡了古斯塔夫克林姆代表作《吻》,买了一堆纪念品。
准备折回卡尔教堂的时候,月蕴溪伸手勾住了大提琴的琴带,“我背吧,累了再换你。”
鹿呦从肩上卸下了大提琴。
广场上的三角钢琴又换了人演奏,亚裔面孔的女性。
鹿呦耳朵动了动,激动地拉着月蕴溪走过去:“她应该是中国人,她弹的是小小竹排。”
“小小竹排。”月蕴溪同她异口同声,相视一笑后说,“等她弹完,你也去弹一首吧。”
“也弹这个?”
“想弹什么弹什么,只要是你喜欢的就好。”
温言软语,似鼓励又似诱哄。
鹿呦犹豫了一下,目光从眼尾投落到她背在肩上的大提琴说:“我们好像还没有正式合奏过一次。”
月蕴溪牵唇:“那今天是个不错的好机会。”
鹿呦弯了眉眼:“让我想想,合奏个什么曲子好。”
需要两个人都熟记的谱子,鹿呦陷入了沉思。
好一会儿,神思回笼,路人也敲下了最后一个音。
鹿呦从刚买的美泉宫纪念品里,挑了自己最喜欢的阿黛尔布艺包送给了弹琴的路人,用中文夸她弹得好。
对方又惊讶又激动地捂着嘴,而后压低声说:“我本来还想弹《我的祖国》呢,但是感觉太高调了~你们是不是也要弹,是要合奏么?大提琴和钢琴合奏?我的天,我要听你们演奏完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