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过撩(63)
有种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踩摔进去,苦不能言的感觉。
鹿呦抿了抿唇,强行挽尊说:“感冒嘛。”
瓮声瓮气的鼻音,仿佛带了点撒娇的意味。
身体里某一处,被迫拴起的怪物像嗅到了食物的芬芳,蠢蠢欲动。
月蕴溪呼吸放沉,扼制住那里的躁动,问道:“在心里回复的答案是什么?”
“啊?”鹿呦反应过来回道,“哦,不退了,在里面凑凑热闹。”
月蕴溪无声勾唇,将手从身后挪到身前说:“其实,我是来给你和奶奶送伴手礼,顺便还伞的。”
搞了半天,一直在逗她玩。鹿呦没忍住“啧”了声,顺着看过去。
方方正正的礼盒,正红烫金的外包装,系了个红丝带,打蝴蝶结的那端缠绕在月蕴溪白净的手上。
极致的色彩反差,刺激视觉。鹿呦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
份量太重,月蕴溪将礼盒往上拎了拎,用两只手捧着。
像拥了簇火到鹿呦面前。
将她刚刚思忖为什么出国不通知她所衍生出的怨念,给燎烧了大半。
鹿呦低垂着眼,从月蕴溪手中接过了礼盒:“谢谢。”
“还有关于西城旅游的一些事,想跟你当面商量一下。”月蕴溪边说,边扭过头,颔首将耷拉下去的衣领拽回原位。
声音随着动作移动。
鹿呦目光无意识地跟过去,瞥见衣缘轻扫肩头莹润的肌理,又飞快地挪开,落到虚空。
没说话,等着月蕴溪下文。
直到听见月蕴溪轻软地询问:“我可以进去么?要被蚊子咬崩溃了呢。”
“……”
鹿呦揉揉耳朵,侧开身让她进屋,解释说:“不是故意不放你进来的,主要怕把感冒过给你。”
月蕴溪不是很在意:“我不怕被你传染。”
鹿呦吸了吸不通气的鼻子:“感冒可是很难受的,晚上都睡不好。”
月蕴溪笑了笑:“不感冒晚上也睡不好。”
“你么?”
鹿呦微感惊讶,她以为月蕴溪这样自律的人,作息应是无比规律,睡眠质量应是很好才对。
但,应该不代表是必须。
她立即关心道:“是最近睡不好么?为什么睡不好啊?”
月蕴溪眸光黯淡一瞬,扬起嘴角轻笑了声:“说你呢。”
鹿呦:“……”
看她表情凝固的样子有点可爱,月蕴溪唇角笑意加深了些许,没再逗她,岔开话题问:“奶奶不在家么?”
“拉着刘姨去跳广场舞了。”
鹿呦招呼月蕴溪坐沙发,顺手将礼盒放在茶几上,“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洗个杯子,电视遥控器在茶几上。”
她边说边走去了厨房。
月蕴溪应了声,听水声隐隐传来,给心跳伴奏。
借着送伴手礼的由头,她来过鹿家很多很多次。
总是暗暗期待着,鹿呦在家。
总是事与愿违。
只有上个月,她看鹿呦回来,才能让两人碰上面。
像这样,只有她们两人相处,是在梦里都没实现过的场景。
月蕴溪低下头,
根本不想看电视。
她只想溺在这种隐晦的悸动里。
低垂的视线笼在茶几上方,扫过一堆做缠花材料,定格在面前的手机屏幕上。
没到自动锁定的时间,所以屏幕还亮着,停留在跟云竹的聊天窗口。
无意看到聊天内容,月蕴溪眉尖轻拧了一下,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
在她赶过来,没空看手机的时间段里,云竹给她发了十几条消息。
有三分之二都是痛哭流涕的表情包。
剩下的三分之一里,一半是对不起,一半是怎么办。
月蕴溪正准备回复。
手机铃声乍然振在掌心,云竹等不及,拨来了电话。
月蕴溪直接按了挂断,切进微信,在输入框打完字,按下发送:【我在呦呦家了,等会儿联系你】
[竹子]:【???】
[竹子]:【6】
余光瞥见鹿呦的身影,月蕴溪不动声色收起手机。
走到茶几前,鹿呦挨个放下装了荔枝和葡萄的碗和杯子。
而后,她从口袋里又摸出小小一个绿色玻璃瓶递给月蕴溪说:“给你绿草膏,被蚊子咬的地方涂这个会好些。”
洗过水果和碗杯的手没被擦干,水珠洇在纤瘦细长的指骨上,漾进月蕴溪的眼底,清清浅浅地泛开。
她接了绿草膏,拧开盖,撩起裤子露出细白的腿,指尖在瓶中抹了一点绿色膏体,涂抹在脚踝和小腿上泛红的蚊子包上。
鹿呦收回眼问:“喝冷水还是热水?”
月蕴溪手顿了顿,“热水。”
鹿呦便拎了水壶给她倒了杯热水,随后才坐到侧边的沙发上,“没看电视么?”
“没什么想看的。”月蕴溪将绿草膏还给她说,“我去洗个手。”
鹿呦叮嘱:“龙头往右是热水,别用冷水洗。”
细腻到骨子里的人,就像是一轮月亮,自然散发着清辉,没想过点亮黑夜,却照亮过许多人。
月蕴溪柔声应说:“好喔。”
鹿呦拉开茶几的抽屉将绿草膏丢进去,顺手拿起熄屏的手机,揣进空调服的兜里。
没一会儿,月蕴溪便回来了,绕过茶几坐回到沙发上时,指了下茶几上零散摆放的几个缠花半成品问:“这做的是什么?”
“缠花胸针,奶奶给大家准备的见面礼。”鹿呦从碗里拿了颗荔枝,“红山茶是做给梨子阿婆的,荷叶给菲菲的,蓝莓是给钟弥,银杏给之之,梨花给黎璨的,竹子是给云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