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姣眨了眨眼,没听懂他想表达什么,“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骋朝周季北的方向歪下脑袋,视线依旧盯着邓姣:“没看见他在干什么吗?”
邓姣茫然耸耸肩:“再给人家姑娘拍手打拍子呀?”
陆骋倾身靠近桌面,挑眼盯着她,低声解释:“他对这里的姑娘做这种事,就好比本王刚才在军营里对你做的事。这是第一次见面,看见了么邓姣?他竟如此轻浮,本王都为之汗颜。”
邓姣耳根一热,垂下眼,指尖拨弄自己的奶碗,小声吐槽:“殿下看起来可不像是汗颜,倒是有点幸灾乐祸呢。”
陆骋眯起眼,严肃提醒:“我可以既汗颜又幸灾乐祸。邓姣,你以为他这样的男人值得联手么?随口对女人山盟海誓的人最靠不住。”
邓姣嘴角快压不住了,莫名很想笑,但还是明确地提醒他:“如果我要找的只是陪我一起稳固权位的盟友,那么他花心与否,贞洁与否,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等陆骋回话,那姑娘已经跳完一支舞。
她翩然走到战神身旁,挪过蒲团,也坐下来,羞涩地颔首,用当地语言说:“多谢殿下为我捧场。”
陆骋:?
这女人眼神不好。
“刚才是那位勇士为你伴舞。”陆骋用当地语言为姑娘引荐周季北。
姑娘抿嘴一笑,“我听见您‘哒、哒、哒’,一直在打拍子。”
陆骋指向自己身后的小太子:“是他在吧唧嘴。”
正在嘬烤肉的太子殿下停顿了一下,又开始嘬嘬嘬起来,丝毫不在意皇叔的诋毁。
姑娘无奈地颔首,直起身,拿起小弯刀,开始切分桌子中央的羊排。
她居然没找周季北麻烦。
陆骋大失所望。
“这里的人好喜欢唱歌跳舞。”宜宁兴奋地告诉哥哥:“我跟皇嫂刚来的时候,被好多人围着,他们会轮流上前给我们唱歌,有时候还边唱边跳,伸手邀请我们一起跳呢,好热情啊!”
陆骋点头:“牧民们很感激汉人将士守卫疆土,他们现在看见汉人穿着的客人都很热情。”
“啊?”宜宁公主有些失望:“我还以为是我长得太好看了,特别招人喜欢呢~”
邓姣笑起来:“或许也有这方面原因。”
周季北转头注视邓姣的双眼,沉声说:“肯定有这个原因,确实太好看了。”
对面的燕王殿下白眼翻上天了。
周季北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忽然端起奶酒敬燕王:“殿下,属下冒昧,有一事相求。”
陆骋警惕地侧目注视他,没有端酒,先问清目的:“何事?”
周季北看向邓姣:“是关于阿姣。”
“什么阿姣?”陆骋问:“谁教你如此称呼一国之母?”
周季北立即颔首请罪:“是!属下是说关乎皇后娘娘。”
陆骋神色警惕:“你说,所求何事?”
周季北把自己这半个月一直在琢磨的事说了出来。
也就是先帝下葬后,让邓姣出家,带发修行个一年半载,给邓姣一个新身份,还邓姣自由身。
这下子连宜宁公主都意识到不对劲。
简直司马昭之心了。
逃亡漠北这一路上,宜宁本就好奇邓姣与周季北的关系。
得知二人是青梅竹马的表兄妹,宜宁心情复杂。
毕竟她二哥有多宠爱邓姣,宜宁是知道的。
如今她二哥还未下葬,周季北每次对邓姣表现出柔情,都让宜宁稍微有点不自在。
此刻周季北显然是希望给邓姣争取到出宫再嫁的机会。
虽然宜宁也很希望邓姣出宫重获自由。
但她不是很希望皇嫂这么快嫁人。
她情绪都在脸上,嘟起嘴看向陆骋,想知道七哥如何回应。
她七哥看起来还面无表情地坐在原地,实际上人已经气炸有一会儿了。
“念你护送皇后有功。”陆骋直勾勾盯着周季北的眼睛:“只这一次,我当没听见,你若再敢僭越,我会替我皇兄亲自动手回应你的请求。明白么?”
气氛一瞬间凝固。
“哎呀别这么凶嘛哥~”宜宁赶忙打圆场。
没想到七哥比她还在意二哥的感受。
宜宁一直以为七哥对二哥的仇恨永远不会消散。
如今看来,终究是兄弟一场,看见有人觊觎皇兄的女人,七哥居然发这么大火。
恰在此时,牧民夫妇把最后一道腌羊腰端进帐篷,在他们热情的招待下,尴尬的气氛终于被冲散了一些。
每人分到一碗腌制的羊腰子和肉汤,宜宁笑嘻嘻地做了个当地感谢的手势,“‘多谢款待,太好吃了’,用这里的话应该怎么说?”
陆骋用当地的语言说给她听,宜宁立即对牧民夫妇学了一遍,牧民夫妇乐不可支地爽朗大笑。
邓姣用胳膊肘挤了挤满面失望的周季北,提醒他快吃。
周季北顺从地拿起汤勺,开始品尝最后一道特色菜肴。
猝不及防,一股难以形容的怪味直冲天灵盖!
周季北猛地屏住呼吸,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咀嚼起来,硬生生把羊腰子咽下去。
邓姣没注意身旁人的反应,她一边搅拌热汤,一边观察对面陆骋的反应,想让他别再计较刚才的事。
陆骋似乎明白了她眼神的意思,也勉强大度地拿起汤勺,低头吃了块腌制羊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