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义反问,“为啥要难受?”
许怀孝有点傻眼了,“啊?难道不该难受?男子咋能比不过女子呢?当丈夫要是不如媳妇儿厉害,那还咋管住她们?”
许怀义嗤道,“迂腐,女子比男子强大的多了去了,再者,谁说当丈夫的就一定得管着媳妇儿?被媳妇儿管,才更幸福好不!”
许怀孝闻言,差点怀疑人生,“是这样么?”
许怀义重重点头。
徐长松终于忍不住了,“怀义,难道你家里,是你媳妇儿说了算?”
许怀义毫不犹豫的道,“当然啦!”
徐长松,“……”
好家伙,能云淡风轻敲断旁人腿的狠人,竟然是个怕媳妇儿的?
说出去,谁敢信啊!
一直没插话的刘修文这时忽然道,“许三哥,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许怀义瞥他一眼,笑着道,“有啥不能问的?你问就是,这儿又没外人。”
这个刘修文是刘大伯的儿子,长得眉清目秀,哪怕跟他们一样都穿着短打,身上也有种读书人的气息,可实际上,他并没读过几年,倒不是刘家供不下去了,而是他右手受伤,小拇指断了半截去,不影响生活,但有这样的缺陷,就算是断了科举之路,那再去学堂就是纯粹浪费银子了,只能黯然收场。
当时,不少人为他感到可惜,因为他读书的天赋比许怀玉可强多了。
刘修文见他坦荡,也正了神色,“许三哥,我想问的是,你岳父留了很多书给嫂子吗?”
许怀义点了点头。
刘修文欲言又止。
许怀义促狭一笑,“是不是想借两本去看?”
心思被挑破,刘修文耳尖都红了,不太自在的道,“是,但我也知道不方便,许三哥不必为难,我就是好奇……”
许怀义摆手打断,“有啥不方便的?你又不是讨要去了不还,我也不为难,不过,这书是我媳妇儿的,所以,你要是想看,等回家我先替你问一声。”
刘修文顿时喜上眉梢,“多谢许三哥!”
“这事儿还不一定成呢,你先甭谢……”
“有你这句话,便当得起一个谢字。”
说着话的功夫,走山路就不觉得远了,一个多时辰后,众人跟着许怀义到了一处山谷里,看到眼前的一切,满身的疲倦顿消,个个流露出震撼和惊喜,那么一大片核桃树和柿子树,足够全村人分的了。
这一刻,众人对许怀义的感激之情,占据了上风,暂时压下了他断人腿的忌惮。
徐村长高喊,“大家都不要抢,这么多,人人都有份儿,谁要是闹事儿,别怪我不客气!”
敲打完了,他大手一挥。
众人嗷嗷叫着冲过去。
目标几乎一致,都是核桃树。
比起柿子,核桃能留得住,而且,更能充饥,相比较之下,柿子占分量不说,目前,也不是熟成的时候啊。
七打核桃八打梨,九月柿子红了皮,这都是有理可循的。
但实际上,许怀义曾偷偷给柿子浇过闺女的泪水,虽然不至于红彤彤的跟灯笼一样高挂枝头,倒也勉强能摘着吃了。
第66章 夸媳妇儿一更
这个山谷里,有十几棵核桃树,估计得有上百年了,主干粗壮,枝繁叶茂,结的核桃自然也多,令人望之生喜。
有徐村长镇着场子,村民们都自觉分配好,五六个人分一棵树,有人拿着长杆子使劲扑打,核桃便像下雨似的落了地,其他人不等打完,就迫不及待的冲过去往自家背篓里捡拾。
时不时被掉落的核桃砸到头,也只哎吆一声,并不耽误手里的动作,更不会躲闪。
人人手脚麻利,话都顾不上说,只埋头苦干。
这都是能代替粮食充饥的东西啊,关键时候是可以救命的,多捡一点,就能多争取一分活命的机会,谁还敢偷懒?
众人忙的热火朝天,徐村长看的心下满意,更叫他欣慰得是,村民们没有争抢,都自觉扒拉眼前那一亩三分地。
也就半个时辰,十几棵核桃树便被洗劫一空,地上多了一个个被塞得满满当当得背篓和麻袋,等回家后,核桃还得再处理,剥掉外面的青壳晒干,才能留起来慢慢吃,也不担心会放坏。
打完核桃,村民们坐地上歇了一会儿,有带着干粮的就啃两口补充下体力,没有带的就只能喝水,不过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意,那是收获后的满足和踏实,是对抗干旱饥饿的底气和希望。
这时候,再看许怀义,那心头的情绪就更复杂了,忌惮依然有,但不可否认,感激也不少。
许怀义本可以不告诉别人,他完全可以独吞,自家用不了,那就用骡车拉着去镇上或是县城卖,相信很容易就能脱手,届时,能赚多少银子都是他一个人的,谁也说不出个啥来。
可现在,他却无偿告诉了大家伙儿,还不居功自傲,也不施恩图报,云淡风轻的就好像意识不到自己干了多大一件事儿,能让多少人领情。
这人到底是真仁义厚道还是狠辣的伪君子呢?
许怀义压根不在意旁人怎么看他,他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俩手攥着个锅饼,正吃的香着呢。
锅饼里夹着他自己熬的酱,有肉丁,豆子,蘑菇,鲜美油润,配着烙的金黄酥脆的白面饼子,给个神仙都不换。
唯一的缺憾,大概就是没有辣椒了,少了几分灵魂。
孟二柱啃着窝头,闻着浓郁的香味,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手里的干粮难以下咽,他默默的背过身子去,眼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