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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同人)[群穿宋朝]苍穹之耀(253)

“这您放心,”小厮点头道:“我这就回去通报一声。”

如今宋廷里,明面上说话有分量的,当然还是按照皇帝授予的官阶职位来派名号。

可实际上,真实的秩序在悄然改变。

商部成立之后,朝中诸事就开始不断与临国接轨,越来越多的官员在得知回报利率之后也开始争抢注资认股的名额。

也正因如此,商部的存在本身,成了最大的权财交易枢纽。

无论是武官想要找门路求个晋升,还是文官想要攀附权贵,都得借着这看似光明干净的商部行投财纳股之事,不管本身能不能赚到钱,起码是进入内部圈子的第一块敲门砖。

而想要接触三品以上的高官,得到更多人的举荐和引领,就得想着法子混入那茗秋诗社。

这诗社原本是陆尚书设来听曲闲谈的地方,可由于禁书令下的太狠,市面上的许多新奇之书都无从流通,一开始那些二品上下的大员就凑到他这来,想着法子谈论政治与经济的新学。

再后来,陆尚书成了商部之首,与临国的商人交流的越来越多,偶尔也会带一些有新知灼见的临国人过来讲书论道,又吸取了那些临国人的旧有管理经验,开启了正式的会员制度。

再有新成员想要进入这个集会,必须得到三品以上官员的实名举荐,且每个会员举荐的名额有一定限制。

事情往后不断发展,这茗秋诗社既有精英密会的性质,又成了唐风复兴的主动脉之一,在暗中不断带动着更符合他们需求的舆论和大众呼声。

对于这一切,高层官员心知肚明,却无人敢去捅破到皇上面前。

——这既不是结党营私,又不能算是对皇帝的大不敬。

保密措施做的足够到位,而且如果要清算结党的话,那所有参与商部交易的官员恐怕都得被连坐,等于要直接掏空大半个朝廷。

于是表面上依旧海晏河清,诸事安稳。

但以利益网络所构建的新权力等级体系,正在不断地扩张着它无形的枝叶。

如果仔细一数,这其中有数十人皆是互相勾连依傍的巨贾抑或高官。

动这一个人,就会牵动影响他们手下的产业,继而动了数千人甚至上万人的饭碗。

其中的集大成者,就是不声不响地做着商部顾问兼绍兴制造副董事,隆兴制造董事长的云祈。

她的发家史众人有目共睹,如今已经被捧成了所有人的财神爷。

云祈对公司经营管理、产业投资与规划等方向的认知,都是远超于其他宋人和临人的。

是她直接联通了东南与湖广的市场,让和宣常三州的无数商品被一售而空,短短两三年里便创造出惊人的税收和财富。

而从前拜托她代为打理资产的那几个官员,如今已经赚得钵满盆满,过年都特意登门拜访,自己府中也添了不少来自临国的新鲜玩意儿。

其次,便是来自江淮和东南的许观和穆曲谅。

他们作为丝绸商和瓷商之首,原本只是靠家族传下来的生意便已经把货都卖到海外去了,在如今接触和了解工厂的运作方式之后,便开始进一步的扩大生产规模,把原先的家奴全部转为包身工,开始进一步的掠夺原始资本——

如果和胡老板的生意能做通的话,他们甚至想把工厂开到更远的地方去。

他们两人拿走了隆兴制造的大量股份,本身手下也有无数小商人在跟风蹭口汤喝,等同于民营产业的两只领头羊。

同样拥有商人身份和极高控制力的,还有代表临方部分商人的胡凭羽。

她作为一个四十来岁的女商人,在宋人眼中本身颇为奇异而不可思议。

可比起在意这个女人为何无夫无子抛头露面,人们更在意她能给宋国带来多少好处。

如果不是胡凭羽和商部的人秘密签署了多份协议,工业区的多个厂房不可能得到这么快的建设进度,好些个数控机床和生产线必备的零件都是在她手下被伪装之后秘密送出去的。

她和云祈的紧密合作直接导致了临国暗中的工业产能泄露,以及大批量的科技文件转移。

唯一可惜的是,柳恣逃过了那场刺杀,并且直接把安保管理加强到了前所未有的级别,连住着的那栋公寓楼都看似开放给参政院众人,实际所有楼层入驻的都是他的亲信和手下。

任何人只要靠近那栋楼五十米内,都会被自动记录面部特征和识别ID,并且被即时监视相关行为。

虽然柳恣有意拆分敬梓化工和升跃合金的影响力,并且进一步开放了三州建设新的联动工业区,但胡凭羽在他动手之前,其实已经先一步备份并传送走了大部分的公司核心数据与资料,连生产线也在暗中拆卸带走。

她和张治业在利用这场联合工业区的建设,在往外转移科技和资产。

而他们这整个利益网的人,在试图利用迁都之事,完成一场共同的金蝉脱壳。

不管他赵构到底是想还是不想,明年的京都,都必然不再会是临安。

第146章 出鞘

柳恣戴上了虚拟头盔,调整了一下坐姿道:“我准备好了。”

孙赐在旁边确认着声音接口,开始给他讲解有关宋廷的最新消息。

旁边的医生也开始检查他的肩伤恢复情况,记录头盔里传输回来的各种体征信息。

“首先看这一个人,蒋芾。”孙赐调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古代男人的照片出来,让相关信息也浮动在画面上。

这蒋芾是绍兴二十一年的榜眼,一开始被任命为建康府推官,今年被正式授职为端明殿学士与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四舍五入一下位同副丞相。

从金榜高中到位极人臣,他只花了十余年的时间。

“想来是有人举荐了,”柳恣感觉到医生在给自己抽血,微微皱眉道:“也是茗秋诗社的人?”

“不仅仅是他,谢深甫和王淮也是如此。”孙赐顿了一下,补充道:“王淮是左丞相,已经五十多了。”

这谢深甫本不是官员,也未曾赴举,只应当初求贤令传的到处都是,才毛遂自荐入了宫中,开始为皇帝出谋划策。

那求贤令被陆游写了两份,一份是给扬州人看的,一份是给天下人看的。

他借着皇帝的旨意,在大江南北广征良才,果真召集了不少的贤臣能将,在金宋之战中皆留下汉马功劳。

“这谢深甫被举荐入宫之后,一直颇得圣意,但自从去扬州修学新知之后,就开始转变性情,与扬州的学生有频繁的通信。”孙赐看了眼手中的资料表,补充道:“根据监控中的通信内容显示……他在逐渐的转变为无神论者。”

这事说起来难以置信,却又好像可以解释。

如果路边一个不认识的人告诉你,月亮本身不会发光,是太阳的光照让它熠熠明亮。

一个没有天文学基础的人,恐怕会将信将疑,并不往心里去。

可地位相对较高,或者权威性十足的人向你说出同样的观点,并且摆出一系列的证据出来,那效果恐怕会不太一样。

宋国的普遍思想变革停留在唐风复兴上,由于没有官方的刻意鼓励,崇尚科学和真知的人并不算多。

绝大多数的老百姓并不关心世界上真的有没有龙,天子是不是必须得是天选之人。

他们只知道这仗是打完一个又来一个,但是物价似乎在缓缓下降,而且庄稼汉们好像都去什么园子里一起种庄稼了。

真正在接触和认知这些学说的,一直是最靠近中心和窗口的少数人。

而一旦开始接受科学的存在,去认知世界的自然规律,就会如同被吸入一个漩涡之中,开始不断地越陷越深。

但茗秋诗社的存在并不是一群学者为了探知科学——

它的存在和发展,都已经超出了陆游的认知范围。

他能做的,只是尽可能的引导,但不能完全控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