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生生的,懂得各种技术的人。
他当时以招募军队和扩充参政院的名义,把大量拥有中高等技工能力,或者是不同专业能力和学历的男女全部登记清楚,然后开始进一步划分种类,在攻城守城稳定之后开启再分配,并且不断加强监控和管理。
如果胡凭羽他们如今能带走的是这些人,故事的走向将绝对不一样。
因为政府永远无法抹掉人们脑子里的知识与信念。
可他们并带不走。
这些人现在早已被培养出与国有资本根深蒂固的利益关系,丈夫老婆孩子全都在官营机构供职上学,根本不存在跟着哪个野心勃勃的利益集团去蛮荒的古代开荒的可能。
而柳恣还做了一件事情,就是引书和造书,联合文化部清洗了所有渠道的实体文化产品。
所有有利于临国发展的资料全部被扫描后加密收入数据库,而实体书只保留存档于隐秘的地下防腐防潮库,非特定身份人员不得入内。
有利于舆论控制、稳定思想和潮流的书被大肆印刷出版,甚至专门雇佣些语文老师来写出更多的文章进行宣传。
在众人眼中,柳恣既是那个冷血又独裁的弄权者,是在异变之中为了攫取利益不择手段的商人,是虚伪到践踏文明的政客,更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同时,他也是那个一手建立全新政治体制的开国者,是稳定所有秩序和开启新时代的改革者,是带领着上万人重新获得安定与繁荣的领导者。
这两个身份,在各种意义上,是兼容的。
而在叛逃者的视角里,从异变后的第三年直到现在,整个江银商会在策划着一场逃亡。
策划者也许有几十人到几百人,可为此买下的门路,雇佣的搬运者和偷窃者,秘密集合的资金和资源,都数量恐怖。
他们愿意放弃半现代化的生活,愿意放弃所有已获得的地位和财富,去进行一场更大的豪赌。
赌赢了,就等于第一代的海尔格力上好佳乐事的创始人,可以拿着这些资产去效仿柳恣一般开启新的科技复兴,带动更多产业的重新诞生与发展。
赌输了,仅凭着秘密转移走的资产,也足够衣食无忧的过一辈子。
这场逃亡里,有太多的参与人在最初的身份调查里选择了撒谎或者不谈。
他们从一开始就拒绝去参政院为所谓的新政府效劳,不信任柳恣更不信任这个所谓的新国家。
这里已经不是时国了,是一群上位者的养殖场而已。
哪怕扬州被万人围城,哪怕政府数据中心崩溃过不止一次,他们也隐匿着自己的所有能力和身份,静静地看那些当权者如何焦头烂额。
如今宋国彻底换了当权者,新的议会和话语体系在江银商会的渗透和操控下被一手建立,就到了该走的时候。
还没等迁都令下来,江银和扬州就同时出现了一场规模不算大的逃逸。
四处的安检和控制系统闸门失控,同时有近千辆的货车卡车轿车开足了马力,直接横冲直撞地冲破了关卡,在短短半个小时里接近有三千多人在同一个隐秘的诏令下开始叛逃!
这场叛逃爆发在夜晚八点半,没有任何预兆却如同山洪爆发般势如破竹!
时间显然算计在了临国派兵北上的薄弱环节,柳恣直接下令开启特斯拉防御体系,所有的机枪连和火箭炮连全部都对准了那些疯狂的货车和卡车。
“射击!”
在城墙之上,犹如骤雨般瞬间喷洒的飞弹伴随这烟尘所绘出的弹道飞向那些强行撞毁所有哨卡甚至墙壁的车流,轰鸣的激烈射击声伴随着电流爆燃车辆的声音同时炸裂开来!
车中有人开始惊呼‘他们早就埋伏好了’,还有人咬着牙打死方向盘油门踩到底继续破墙而出,更多的车辆在这一刻伴随着强电流的轰击翻倒旋转甚至直接烧毁,而车厢中的无数器材车床电池全部跟着倾斜而出,噼里啪啦的全部都漏了出来!
可更多的车流聚集在了四个出入口,开始从不同方向试图破茧而出!
柳恣站在指挥中心的最高处,看着屏幕上横跨千里的战场,声音冰冷。
“飞行扫射禁令解除。”
第161章 亡国
开了四门的扬州城在这一刻,几乎如亮了獠牙的恶犬。
几乎所有的叛逃者都以为这次是胜券在握的奇袭,他们探听了所有时间的城防情况,想方设法的确认了目前扬州的军防能力,甚至连墙壁能否被撞垮都再三确认过的。
听起来确实简单——
这是奇袭式的突然叛逃,而扬州的警铃反应时间起码有五分钟。
楚州海州审核严厉,江银拥有天然地势,他们早就把绝大多数的重要设备全都转移到了扬州。
——虽然早就数次尝试带出国境,可整套的审查链都太严了。
只要夺路而逃,带着无数的物资冲出这片桎梏,就可以获得丰厚的酬金。
这些参与叛逃的人不仅有原来江银的人,还有扬州的新城民,甚至是许多想跟着捞一笔的宋人。
可谁也无法想到,他们要面对的不是堪称薄弱的小股拦截,而是早就预备多月的精准炮火。
几乎有四成的车辆当场爆炸和彻底失控,还有三成直接调转方向往回冲。
扬州四面似乎又回到了当年。
剧烈的轰击声犹如陨石接连坠落,连带着地上开始不住震动。
高空中出现了多架黄黑相间的飞行器,低空飞行之余几梭子弹打下去直接嵌进地表里。
越来越多的战报和宋国情报穿过来,紧接着有人再次过来和柳恣确认,是否按照A9计划炸毁整片的常州工业区。
柳恣思考了良久,看了眼十二席上最高表决者,吩咐计划取消。
如果不给宋国留下喘息的机会,临国可能明年就会爆发新的内乱。
人有时候要给自己留一个敌人。
与此同时,一个长袍信使驾着黑马在雪中疾驰入瀛洲城门。
钱凡坐在瀛洲太守的官府里,军大衣披在肩上喝着茶。
那来使在指引下匆匆赶赴至他面前,行了个金国的礼,恭敬道:“微臣奉皇帝之命,与将军商议和谈之事!”
“和……谈?”钱凡吹着微烫的茶水,眼皮都没有谈:“谁说要跟你们和谈了?”
“三国相战,既不合仁义,也有损贵国名誉,”那来使只打量了着他桌旁放着的枪,继续道:“望钱将军三思再三思,我金国愿与大临永结为好,亦将俯首称臣,定期纳贡!”
钱凡摸了一下耳朵,把那茶盏放在桌上,不仅不慢地开口道:“继续?”
那使臣见有戏,便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种种利弊,生怕不够打动他似的还拿宋国蒙古出来说事。
钱凡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忽然开口道:“拖延时间,就靠你这张嘴?”
那来使脸色一变,强扯了个笑容道:“什么……拖延时间,将军说什么呢?”
“还装呢?”钱凡撑着下巴懒散道:“你们怎么就不肯信,我们能看见千里之外的东西?”
“你不是什么来使,是金国禁军里的一个副将,现在有三路军马自中京而来,想着破釜沉舟的再战一次,对么?”
那副将脸色变得煞白,连连摆头道:“不——不!”
“幼安,你那边怎么样了?!”钱凡只打了个响指,左右的守卫便利落地把那人塞住嘴巴带了下去。
耳机里并没有回应。
“幼安?”钱凡皱起眉头来:“部署完了吧?”
还没等他说完,耳边便立刻连着炸开三声枪响!
“嘭!”
“嘭!嘭!”
厮杀声随之跟着迸发,连带着传来机枪扫射与照明弹被抛至高空的尖啸声!
“他们提前带了小队过来,没有被监测道。”辛弃疾利落地填弹上膛道:“西南和正东需要增援,我来顶住北方的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