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魔尊他不讲武德(2)
“回凤大人,尊主大人还在闭关,没有吩咐。”
“退下吧,我要觐见尊主。”
“是。”
仆女微微仰首,果然,少年的脸庞还是那么温和,偏偏还是稚嫩,做事那么沉稳。
她不敢再想了,红着脸,和同样羞红了脸的同伴垂目走出去了,顺手掩上了骨门。
没有一点声音,凤澜长松口气,也把勉力维持的伪装卸下。
面无表情地,走上同样由龙骨打造的台阶,绕过龙骨打造的屏风,在视线的尽头的榻上,是自己的师尊,也是一尊悄无声息的空壳。
凤澜闭上了眼,似乎睁开眼的一瞬间能见到奇迹。
睁开了,一切都是安安静静,他师尊,不,师尊的躯壳,寂静无声。
“弟子,拜见师尊!”
饶是如此,他还是恭恭敬敬跪上蒲团,伏首合目,往复成三。随后,他保持着这副形态,说起了旬月来的宗门里的一切的糟糕。
然而,这一次的他,并非说与自己。
红纱后,红幔下,盘膝而坐,静如处子的妖冽男子,睁开了眼。
我……这是在哪儿?
从未有过的陌生,如同千百年前诞生之初的时候,她控制不了手,也动不了别的什么,除了双眼还算能视物,一切都陌生得难以置信。
我是重生了吗?还是夺舍了谁?我,又是谁?
去问问他吧。
张不开口,于是只能默默看着。
少年好像说完了,恭恭敬敬地又拜了一下,甫一起身,迎上他的眼的,是自己师尊的一双变化不定的双眼。
“什么?!师尊您醒了吗?”
区区几个字出口,凤澜也忍不住泪流满面。一年的遮掩,一年的求全,一年的无依无靠,难道真的是得到了天道垂怜吗?
不行,千万不能再师尊面前失礼!
想到这儿,他赶忙擦擦眼角,笨手笨脚地像是第一次行礼一样恭恭敬敬的,做了一遍本再熟悉不过的动作。
“弟子凤澜,拜见师尊!”
“起来吧。”
声音很轻,和记忆里的有点偏差。不过凤澜这时还顾不上这些。他依命起身,垂首低眉,默默等待着,可始终得不到一句教训。
该说点什么呢?
两个人的问题。
夏安安竭力搜刮着少年说与的话,猝然临此陌生之地,无论如何都不能暴露自己。这阵子功夫,从诞生到修行,再到无力回天的殒命,一生的记忆涌来,本能地还有着最后时刻的警惕。
“本尊迷失年余,方才苏醒。宗门出了多少乱子,凤澜,说与我听。”
“是!”
虽然有点奇怪,毕竟师尊从来没这么生硬地和自己说话。但是少年一时间也不疑有他,将这年余间的一切见闻,分毫不差地渡入神识交出。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夏安安随手一挥,红帐分割,帷幔高悬,她森然一笑,刹那,浓郁的魔气升腾而起,浸透了这方小世界。
“原来如此,看来还是欠教训了。凤澜,本尊尚需七日恢复,你去吧。”
矗立在熟
悉的魔气之中,少年一个猛击砸碎了还没来得及萌芽的质疑。
不可能有错的,这就是师尊的气息,这就是师尊才能有的豪气!
他激动地点点头,躬身一礼,缓缓退后,退后,流连着不愿离去。
“去吧,为师相信你。”
“谨遵师命!”
目送着少年离开,夏安安站了会儿,终于长吁口气,精气陡然一卸,只容得她跌坐回榻上,仪态全无地喘着粗气。
“呼,呼,这魔气……真……真不好驱使。”
真的,又活了一世吗?
她伸出手,这是一双男人的手,粗糙,厚实,和自己的完全不一样。
“就算是男人,只要能复仇,我不在乎!”
紧了紧拳头,她强忍住不适,让自己去接受。
“只要能杀了南宫流云还有林欢心,就算是一只没有神志的厉鬼野兽,我也愿意!就连老天都在帮我,给了我一次完成誓言的机会。”
“非天也,我也。”
毫无征兆的,一个男人的声音,从一步之遥的地方传来。
夏安安心头一颤,一跃而起,注视着声音传来的地方。
可无论她怎么搜寻,始终见不到人的踪影。正在她疑惑的时候,一枚她分外熟悉的令牌硬生生挤出来般出现在她看的方向。
魔气倒卷,长啸明灭,深紫色的裂隙撕开,从中走出了一具颀长的人影,在夏安安眼中放大。
不用问,不用说,这副身躯告诉了她所想知道的一切,那是魔尊——重楼。
第1章
魔尊重楼
异象显现,有形、无形的狂风在房间里搅动,柔和的帷幕,坚实的用木头或者各种兽骨打造的家具,要么被掀翻,要么被卷到不知哪儿去了。
那映入神海的深紫色的裂隙,颀长的重楼魔尊,放大开来,几乎化为她眼中的唯一,有形的事物渐渐融化为无形,晕晕乎乎,混沌虚无。
好香的味道……
鼻尖嗅到好闻的气息,虚无深处,夏安安微微睁开了眼,茫然的,如梦似幻般地呓语在她的身周回荡。
“安安,可愿与我,相携相伴?”
南宫?
豁然开朗,明媚的天空,翱翔的昭碣鹤,好一副天高云阔。远来的虫群兽鸣,近处的风抚枝杈,共鸣出一曲和美的华章。而这一声问候,宛如筝鸣点拨,将音乐送上高潮,令她沉醉。
循着声音而去,和煦的阳光播撒下来,未化开的雪,初开放的梅,还有花海中信步踏来的俊朗的少年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