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叔他又叛逃了(101)
他本来应该是那样一个……不愿意被拘束、不愿意被威胁,潇洒自在、风流倜傥的人啊。
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再开口也没有再松手,直到门口笃笃地被敲了两下,二人才如梦初醒般将目光投过去。
“打扰你们了?”顾长思斜靠在门口,“有件事,封钧让我带一句话给小师叔,他说你听了就知道他什么意思了。”
靖安言还没开口,手就被封长念使劲儿捏了一把:“什么话?”
“他一直念叨两个字,我感觉或许是个人名,”顾长思刮了刮鼻尖,“应该是这个,‘姜黎’。”
话音未落,靖安言猛地从封长念掌心中挣出,力道之大令封长念都怔住,他从未见过靖安言情绪不带任何掩饰与伪装地浮动这般厉害。
靖安言死死攥着拳,眼中仿佛有熊熊怒火:“带我去见他。”
第50章 故事
“砰——”
“砰——”
靖安言来到监牢二话没说, 直接将封钧从地上提了起来,砰砰两拳砸过,又往他肚子上狠踹一脚, 直接把人踹得呕出一口血来。
他怒不可遏, 身后那帮狱卒也不敢靠近, 悄无声息地离远了些。
“靖……安言……”封钧被打得何其狼狈,说起话来都有气无力,嘶哑的声音混了鲜血的腥甜气, 字都黏连在一起, “我……我猜对了。”
靖安言咬紧牙关,倏然退后几步, 从狱卒腰间抽出一把长砍刀,对着封钧的脖颈就要砸下去。
“阿言!!!”
墨痕剑未出鞘,硬生生扛下靖安言愤怒一击,封长念拉住盛怒边缘的靖安言,冷静道:“他身上有太多细节要问,现在还不能杀。”
靖安言愤怒地瞪着他,呼吸都乱了。
封长念牢牢地架住那柄长砍刀, 目光挪到他微微发颤的手腕上, 因为自己的手腕也因子母蛊而一同在微微抽搐着:“……阿言,先放下来。阿言。”
靖安言忿忿不平地剜了一眼封钧,终于还是撤了手。
封长念想去碰他的手腕,结果只碰到一缕风。
“我有话要单独跟我们绥西侯讲讲。”靖安言眼角眉梢都是杀意,“劳烦封大人能不能回避一下?”
这是真生气了。
靖安言一生气就阴阳怪气叫“大人”这个习惯一如既往,令封长念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无奈。
“好好好,我回避,但不会走远, 有事你叫一声,我马上就会回来。”
封长念带着人离开了牢房,等到最后一个人的影子消散在墙角,靖安言那些怒火一点一点地消散,最终褪尽了。
“靖安言。”封钧的唇角犹在淌血,“你说谎话的本事真的是随时随地就能使出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无论对谁你都能说谎说得面不改色。”
靖安言冷淡地笑了一下:“过奖,但是方才我确实很想揍你。顺手的事儿了。”
“你急着让封珩他们走,是因为我真的猜对了,是不是?”
锁链哗啦啦地响,封钧嗓音被揍得低哑,变相促成了这场对话更加隐秘。
他如同一只受伤的困兽,带着锁链也要匍匐着往前,凑到靖安言脚边来,张开血淋淋的口齿。
“从哪里说起呢?从‘姜黎’,从南疆,从南洲?”
“或者我该叫你什么呢?靖安言,还是……靖、玄、念?”
靖安言眼睫不动声色地一眨。
“你根本没有叛逃过,也没有被除名过,你一直都是玄门弟子,身上背得任务就是打入南疆内部。南鸟计划也并不是从八年前左清明出兵开始的,而是十年前,第一只鸟以一种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方式飞入南疆。”
“所以,从一开始你的任务就是在南疆往上爬,一路爬到勒乌图身边的位置,目的在于南疆的收复大业,这些年你应该给长安递了不少关于南疆的消息吧?就算是这次南疆王假意向大魏借兵,你也早就有所防范,并且提点着大魏,多下一步棋。”
“这一切都解释的通了。你来到西域,表面上是南疆王试探你的忠诚,他以为他多聪明,但其实这步对于你来说正中下怀,他落入了你的圈套,让你能够借机挖出西域内的和南疆、沙宛来往密切的枢纽,也就是我,从而上报长安,毙掉南疆与沙宛之间快速且安全的一条联络通道。”
“所以,这就是你为什么要保封玦、保封珩、保住整个梁宁大局不乱,在悄无声息中,就将一场铺设了多年的谋划瓦解。这才是真正的‘南鸟计划’。”
“话又说回来了,为什么南鸟计划的执行人会选中了你,是因为‘姜黎’。”封钧吐出一口藏着半颗牙齿的浊血,“……你的确不是大魏人,你也的确就是南疆人,但你和勒乌图没有关系,你是古南洲大祭司的血脉。对不对?”
靖安言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封钧低低笑了两声:“真是这样的话,我倒是并不诧异你为什么会和封珩若即若离,真当我年纪大了,看不出来那小子对你的情意?”
他费力抬起头,阴森道:“靖安言,你算计了一圈人,包括你自己,却唯独把封珩往外推,我不信你对他当真那般冷心冷情。”
说罢,他静静地等着靖安言的回应,本以为对方会惊慌失措,亦或是气急败坏,却没想到靖安言冷静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居然攒了个笑容出来。
“故事讲得不错,看不出来,你和封珩关系都差成那样了,杀父之仇都隔了出来,居然还关心他的闲情逸闻。”
封钧微微一怔,然后也随着他笑:“靖安言,你自始至终都不肯讲实话,也不肯承认你还是玄门弟子的身份,说到底,不就是因为知道‘南鸟计划’只要成功,你必死无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