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叔他又叛逃了(145)
叶梵缇想必是受勒乌图控制来抢种子的,并要让他们两个引路人永远埋葬在这里。
一点寒光乍现, 叶梵缇并指为剑,猛地扑了上来。
封长念和靖安言都不欲伤他,墨痕剑和残云剑根本都没有出鞘,电光火石间,已经乒乒乓乓过了十几招,叶梵缇全无痛感,也不觉疲惫, 一心只有将两人斩于刀下的狠厉。
奈何靖安言和封长念两人是清醒的, 既知道痛苦也清楚叶梵缇的难处,不免束手束脚,两人对一人居然没能占上风,只是堪堪打个平手。
“这样下去不行,小师叔。”封长念足尖一点,猛地将墨痕剑拍向叶梵缇后腰,轰地一声,把人砸了出去, 趁机喘口气,“得想个办法,哪怕是让他停一停也好。”
靖安言快速地瞟了一眼沉睡的巨蟒。
方才封长念那一记动静很大,叶梵缇被一剑拍到石壁上,轰隆隆的碎石往下掉,连整个洞穴都跟着在抖,然而巨蟒就跟没有听觉一般,兀自睡得酣畅,丝毫没有收到外界影响。
“普通蛊术必定不可能让他神思全无,细想想叶梵缇与我们告辞离开并没有多久。”靖安言看着废墟里抖落残渣站起来的人,沉声道,“炼蛊是必定要磨其性子的,叶梵缇不是意志不坚的人,短时间内若想完全操控,必定有外力借助。”
失了神智的叶梵缇再度扑杀上来,靖安言和封长念灵巧地飞身躲开。
靖安言喝道:“看他头顶!”
叶梵缇平素最喜欢长发半束,如今满头墨发悉数披散,动作间能够看到他头顶一闪而过的光——那是特制的骨钉。
这是一种极其毒辣的方法,将骨钉刺入头颅,强迫其失去自己的神智与思考,只能听从指令,变成一具不折不扣的行尸走肉,这个法子古南洲时便存在,但因为太过血腥便被视为禁术,没想到……
没想到勒乌图对手下人的无所谓已经到了这般凉薄的地步。
封长念明白了:“你先去看‘种子’,我来周旋他!”
靖安言压下满心恨意,飞身去看那条巨蟒,嘱咐道:“那骨钉不能随便拔,你当心些!”
封长念伸到一半的手心有戚戚地缩回来,只好再度将墨痕剑收回剑鞘,用冰凉坚硬的剑身去格挡叶梵缇的进攻。
不知是第几次拦住叶梵缇扑向靖安言的身躯,墨痕剑剑鞘点在叶梵缇锁骨上,封长念勾唇一笑。
“叶老弟,别往别的地方瞧。不说要和我打一场吗,这么好的机会,不关注关注我?”
有人与他交流似乎会很痛苦,叶梵缇单手撑住额角,狠狠砸了两下,又从口中发出困兽似的低吟,再度向封长念撞了过来。
叶梵缇动作如豹子一般敏锐,封长念身轻如燕,两人缠斗在一处,如两团搅动风雨的云团,轰隆隆从上头打到底下,又从左边打到右侧。
这动静不小,巨蟒依旧睡得香甜。
靖安言收回目光,再度看了一眼壁画。
壁画上的古南洲大祭司身穿羽衣,身后是两列跪拜的族人,他手捧着硕大的石盆,双手奉上,期待着巨蟒垂首,用细长的蛇信在其中一舔。
那石盆里面的东西,靖安言不觉得只是水那般简单。
残云出鞘三寸,靖安言伸出左手用力一握,刹那间血流如注。
血腥味刹那间被寒潭上微漾的冷风席卷至整个洞穴,不知是否是靖安言的错觉,血光四溢的那一瞬间,寒潭中的巨蟒仿佛呼吸停滞了一顺,连带着鳞片都泛起了奇异的光泽。
靖安言逡巡一圈,终于在寒潭边看见了一块屹立的石碑。
石碑上刻着繁复的花纹,深深凹陷下去,靖安言将左手贴上,鲜血自那些凹槽倾泻,刹那间开出了一朵血红色的花。
“轰隆——”
仿佛是幻听,但洞里的两个人俱是一怔,唯有叶梵缇无知无觉,靖安言与封长念遥遥对视一眼,知道自己没有听错。
那是那条巨蟒发出了喘息声。
他更加用力地将掌心贴住石碑,奈何淋漓鲜血不多时便已经止住了,他只好再握了一把残云,用重新撕裂的口子去填那古老而神秘的花纹。
如此周而复始,不多时,靖安言的左手已然伤痕累累,失血过多让他头晕目眩,踉跄了一步扶住石碑,就被在一旁缠斗的封长念看在眼里。
“小师叔!”
封长念当即甩开叶梵缇,向靖安言狂奔而去。
“别过来!”靖安言一记眼刀横过去,勒令封长念硬生生止住了步子。
他头昏脑涨地站起来,伸手就要去给右手再添一道口子。
“太多血了,小师叔,这样下去不行!”封长念架住叶梵缇,用尽全力将他压在石壁上,抢出来一丝同靖安言交谈的机会,“你看看你前面的石碑才灌了多少,真要把这条蛇唤醒,非得搭上你一条命!”
是……是吗?
靖安言右手颤抖着覆在石碑上,头晕目眩地想,这大概就是……夷靡殊所说的,必死无疑吧。
可能第一任大祭司便将自己的性命交付给了这条巨蟒,以性命为交换,让它护佑自己的部族能够安居乐业,不受外敌侵扰。
这大抵就是……宿命吧。
靖安言咬破了舌尖,双手吃力地按在石碑上,冰凉的温度贯穿了他的四肢百骸,已经不知道是这里本身的低温,还是失血过多导致的失温了。
“醒过来。”他喃喃道,“醒过来!”
“不是做了交易吗,不是说好了要……庇佑这里吗?”靖安言眼前一阵一阵发黑,“你倒是……醒过来啊!!!”